【20】

“哈哈，哪有。”我笑，“我都成年多少年了呢。”

“咦，这么自豪呢。”她逗我。

“那可不，毕竟成年了，什么都能做了。”我又抿了一口，“哦对，犯法的事情除外。”

“什~么~事~”她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问，“比如？”

我就偷笑，不回她，赶紧夹了两口小食。

…………

“夕言，你喝酒上脸哦。”不一会儿，我就觉得双颊发烫，我也知道，之前和同学聚餐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一红我就觉得尴尬，总觉得很糗，何况还被老师讲出来，于是赶紧用杯子往脸上贴，试图降温。

“别别别，”她往前倾了倾，轻轻打掉我的手，我只好将杯子放下，还故作淡定地又喝了一小口杯子里的酒。

“不是第一次喝酒吧？”她有点担心。

“不是不是。”我慌忙解释，“清醒着呢，就是上脸。”

“也是，我看这个度数不高的。”她笑，“我怕你醉了，到时候你妈妈来责怪我呢。”

“怎么可能，”我尴尬至极，想起出发前我妈送我时候的各种“嘱托”，老师可都在现场，“我都成年了好吗，这点自主权还是有的吧。”

“哦？是吗？还当你是妈宝呢。”她笑。

“才不是，我妈又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又不是什么都听她的，我其实、其实很叛逆的。”想来也是酒壮怂人胆，我的话也有点多。

“哦？”她今天的问题有点多，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真的哦。”我说。

“哈哈，好好好。”她不反驳了，就随着我，许久我们吃好后，她去结账。

然后回来问我，“吃好了没？”

“好了的。”我擦擦嘴，喝了一口白开水，清醒起来。

“那咱们走走，消消食吧。”

于是我们又漫无目的地在外滩附近闲散，已经傍晚，落日已下，明明下午才走过，但夜色来临的上海自然也别有一番氛围。

…………

但我犹犹豫豫还是说了，“那个……晚饭多少钱，要不我转您……”

“说什么呢傻瓜，我还能要你付钱嘛。”她笑得有些开怀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她顺口就叫了我“傻瓜”，我原本就因为酒精上脸的红色又加深了几度，吞吞吐吐说了几个“我……我……我不是……”

“好啦，知道你想说什么，别有心理压力，”她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我不是和你年纪相仿的相亲男孩子，不用太在意AA制度。”

“哈，”我长嘘一口气，“我是有点这个担忧哈，不过我还没相过亲啦。”

“哈哈，就是打个比方，一般相亲更多会遇到这种想法。”

“老师相过亲嘛？”我顺口问完就心里后悔……明明她刚离婚，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

“哈哈，当然啊，”她似乎不太介意，“我都30多岁了，怎么可能没相过亲呢。”

“也是的，”我尴尬地笑笑，好死不死又问了一句，“那个人是？”我是指她的前夫。

“你说季峰啊，”她提起来倒是云淡风轻，“也算是，也算不是。”

“为啥？”

“因为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也仅仅是同班同学而已，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后来有次相亲的时候，发现介绍人说的是他，城市太小，说来说去大概率总是会碰到熟人的。”

“这倒也是。”

“我们按照相亲的模式见了一两次，可能加上学校时候的话题，聊的多了一些，然后他就约得频繁了些，我对他上学时候没有什么记忆，但反正也不坏吧，至少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再次见面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坏的印象，这还挺难得的，于是我们就顺其自然走了后面的步骤。”

她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像是说完了和他的前半生，当然，这个“前半生”也没有太多年罢了。

…………

伴着晚霞黄昏日下，吹着江风，我们这样边走边聊，我觉得此刻我们是同龄的关系，我的意思是，在这刻我们彼此的灵魂是等位的，不是“师生”那般。

路上还在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和饮料打算带回去，不久，我们回到酒店，我说我瘫一会儿先，于是她先去洗澡。我开了电视，把方才路边买的零食拿出来撕开，觉着有些口渴，想着去厕所灌点水，我真是醉得有些迷糊，拿着水壶就直往厕所去，门是没有锁的，我刚推开就意识到不妥，但门已经被推开，洗浴的空间是玻璃隔板，没有浴帘，老师速得用了毛巾垂直下来，我赶紧避开，说我来打水，说完后水也不打了就跑了出去，毕竟非礼勿视这也实在尴尬。

但确实有些口渴，慌忙之中找了方才买的饮料解渴，喝了之后才发现其实这买的也是气泡酒精饮料，虽然解了暂时的口渴，但这下倒好，脸是更加红润了。

过了一会儿，老师换好了衣服出来，我们都没有提刚刚打水的糗事，我赶紧说，那我去洗了，于是逃离她的目光。

淋浴水打湿在身上，我试图清醒着，但方才无意间瞥到的轮廓却愈发清晰，这该死的脑袋，究竟在想什么，我全都怪罪到酒精的使坏上去……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擦干身体，才想起来我进来太急，忘了拿换洗的衣物，这便令人尴尬了，我是怎么做也不好，末了，我鼓足勇气，在门口叫了老师，但我的衣物都放在包里，还没有拿出来。

“要不你自己出来拿，我回避一下。”老师说着，转了方向面向床头。我觉得这样也好，于是赶紧赤身跑出来，在置物架那里翻着包，心急往往容易出错，导致我拉链都拉了很久，心里直怄火。

方才出来的急，忘记擦干身体,穿衣之前又擦了一次，毛巾擦完又变湿，于是我又折返回去拧干。

“好了嘛？”确实是弄了好一会儿，老师估计以为我已经换好了，侧过了脑袋，但我这时刚刚第二次从浴室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复，就与她四目相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