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不明白季佩泽为什么态度大转变,明明昨天晚上还那么生气,现在竟然愿意让他住在这里。
难道“没有手机”是免死金牌吗?
谢秋再次确认了一下:“我偷吃你的食物,还关你电闸,你不生气了?”
“你希望我生气?”
谢秋摇摇头,“不希望,你发脾气的样子很可怕。”
“是吗,比鬼都可怕?”
“不相上下……”
季佩泽轻轻一笑,从椅子上站起。刚要抬脚,便被一道阻力扯了回来。
谢秋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
谢秋抬头看他:“你要去哪?”
季佩泽:“洗澡。趁手机还有电,我冲个澡。”
谢秋还揪着那一小块布料不松手,季佩泽便轻轻拉了一下衣服,想让谢秋松开。
只是刚动了一下,谢秋的手指就攥得更紧了。
“别走……”
季佩泽皱了皱眉:“那我在这里洗吗?”
“太黑了,我害怕……”
“不是说我和鬼一样可怕吗?”
“我说错了,你不可怕。”谢秋道歉服软的速度很快,“这里真的太黑了。”
”之前晚上没灯你怎么过得?”
“之前没看过吓人的女鬼。”
季佩泽:……
“那怎么办?你跟着我一块去?”这句话本来是季佩泽用来堵谢秋的,但没想到谢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回答得无比迅速。
谢秋:“可以!”
“我跟你一起。”谢秋直直的看着季佩泽的眼睛,生怕季佩泽把他抛在这个黑不溜秋的房间。
季佩泽:……
季佩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挫感,他没想到谢秋会把他那句玩笑当成真。
“你确定?”
谢秋点点头。
“我随口……”
谢秋把手里的衣角攥得更紧,头低垂着,“黑……”
季佩泽闭了闭眼,认栽。
“我去拿衣服。”
季佩泽在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期间谢秋全程跟在身边。
直勾勾的目光,一寸不离的身影,如同幽灵一样,让季佩泽浑身不自在。
“你也不用跟这么紧吧。”季佩泽轻咳一声,关上柜门,照着灯光来到浴室。
浴室其实很大,里面还有隔间,洗浴区被一道磨砂玻璃门隔开。
季佩泽站在隔间门口,把手机递给谢秋,说:“你待在这里,给里面留一点光就行。”
谢秋点点头,接过手机,把灯光照在了玻璃门上。
季佩泽面色一僵:“也不用直接照着里面。”
谢秋疑惑地看了季佩泽一眼,表情不解。
“算了,就这样吧。”季佩泽拿着衣服进去,把门关上。
说实话,衣服放进去会被打湿,但季佩泽不是暴漏狂,做不到光着屁股出来穿衣服。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两人跟本看不清对方,只能隐约有个轮廓。
谢秋大脑有些放空,面对着玻璃门微微出神。
“你能把脸侧一下吗,面对着你右手边的墙就行。”季佩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大不小。
谢秋回过神,轻轻“啊”了一声,不太懂什么意思。
季佩泽不太自在:“你别这么把脸对着我。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但你看着我洗不下去。”
话说完,谢秋瞬间明白了,耳根嗖得一下烫起来,眼神慌乱往里撇了一眼。
磨砂玻璃把季佩泽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得出动作是在脱衣服。
谢秋连忙收回视线,转过身,低下头,盯着地砖轻声说:“对,对不起。”
季佩泽:“没事。你把手机拿好,这样我看不见。”
谢秋把手机重新举好,让光对着玻璃门稍微靠下的位置。
浴室里面响起花洒出水的声音,随后就伴着一声轻呼:“水还挺凉。”
停电了,热水器没办法用,季佩泽只能忍着冰水。还好现在天气入了夏,洗个凉水澡倒也不会轻易感冒。
水声哗啦啦,打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磨砂玻璃掩映下的肉色身躯若隐若现。
谢秋依旧低着头,耳根的热迟迟不能消散。
水声骤停,谢秋下意识地抬头,然后又低了下来。
昏暗寂静的狭小浴室响起瓶罐碰撞的声音,接着不知道什么液体被季佩泽从瓶子里按压出来。
没了流水的声音,季佩泽的一切动作和声响,在这夜色中都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谢秋思绪一会儿被季佩泽洗发的“沙沙”声占据,一会儿又想起前两天晚上看到的恐怖场景,精神备受折磨。
唰——,花洒再次被打开,劈里啪啦的水流声应接不暇。
谢秋甩了甩脑袋,想把大脑放空,但收效甚微。
水声停止,谢秋如释重负,以为终于熬过在难受的时刻。
刚舒了口气,“咚——”浴室里面传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谢秋有些不安。
“没事,不小心碰掉了东西。”
季佩泽捡起来,在水下冲洗干净。
这种环境下,即使身边有季佩泽,即使两人只有一门之隔,谢秋还是心神不宁。
季佩泽似乎还没洗完,浴室里间断地发出细碎的水声,像是乳液和水混合在身体上滑动的声音。
谢秋太没安全感,想确认一下季佩泽还在浴室,用余光往里扫了一眼。磨砂门把人遮得朦朦胧胧,只能看出此刻仰着脖子。
这样一个模糊的画面,不知道怎么就让谢秋想起了季佩泽来的第一天晚上。
那时季佩泽刚洗完澡,围着一条浴巾就那么走来。健硕有劲的手臂,厚实紧致的胸膛,浴巾随着脚步被扯动,凸显出线条紧实的长腿。
谢秋的脸瞬间燥热起来,鼻尖冒出点薄汗,心中的害怕被这股热气蒸发,转变成了别的情绪。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呼出一口气。
最后一波水声停止,终于不再传出其他声音。
季佩泽拿着浴巾擦身体,随口问了句:“对了,你多大了?”
谢秋刚把那些非礼勿视的画面从大脑晃掉,又被吓到肩膀一抖,随后支支吾吾说了句:“十,十八。”
季佩泽:“成年了?看着一点都不像。”
谢秋忽闪着睫毛,鼻子里哼了两声:“啊,是么……”
哧——,磨砂玻璃门被打开,里面冒出些凉气。
谢秋后退两步,眼睛躲闪不敢看季佩泽。
“怎么了?”
“没,没事。”
“又吓到了?你的胆子有兔子大吗?”
季佩泽调侃两句,看到谢秋额间和鼻尖反射出的汗水:“你是不是很热,要不要也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