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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一抹桃色成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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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怀昀一脚刚踏进皇宫的大门,司清雨就风风火火地来了。司清雨以前也没少找他,不过带的都是字画诗赋,不像现在,越发变得无聊,带的都是政论纲要。

司清雨有些烦扰道:“兄长您看,这一条,当时几乎所有的政权都在景献帝身上了,可他为什么还要坑杀太尉徐氏?”

司怀昀看见眼前这本《景献帝传》,颇有些哭笑不得道:“你看他干什么,他后期的治理一塌糊涂,否则如今明渊也不会是那个样——外戚干政,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要从已经腐败的王国里捞出油水来,就算是临到阵前,也在盘算自己那点生意。”

他看着司清雨有些失望的样子,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看他泰安二年之前所施行的政策,还能有一点参考。”

司清雨回忆起明渊泰安二年:“泰安二年,昌国侯陨,诸地听闻后皆举兵而起,不料大败,一月溃散。帝罢其爵位。至此,四海尽归。”他没从中品读出什么特别的事来,“那为什么他的政务会有这么一个分水岭呢?”

司怀昀似笑非笑:“你看过的诸家是如何分析的?”

司清雨道:“权力熏心,抑或是善战不善政,诸家分析他应该是战马上的君王,而不是政治场上的帝王,还找出了景献帝常常打完一个地方就逃之夭夭,将政治治理甩给臣子,说他不喜欢政治。”

想着那些政论家也不会说他什么好话,司清雨这“权力熏心”恐怕还少了一段,就是说景献帝出身低鄙,庞大的权力不是他所能掌控的,烂泥扶上墙就会原形毕露,丑态尽出,讥讽他应当量力而行。

那些人的作品他都看过,他们并不是史论者,而是政论者,对自他称帝以来所有的政策进行评价,以泰安二年作为分水岭。前期的统治还算正常,他们虽然挑不出毛病却也不肯承认这是好的,于是揪着他泰安二年之后的荒唐事反复鞭策。不仅从策论上讽刺,还从他的身世性情中挑出与他们有益的部分进行所谓剖析。

总之,没有一句好话。

司怀昀敛袖而笑:“听起来你并不赞同这种说法。”

司清雨皱着眉道:“是的。从他逃政来看,我只能认为他并不喜欢管理政治,毕竟战后战场满目疮痍,要处理的事琐碎且繁多,但不能从这点就认定他不擅长政治。毕竟他能从泰青帝手里夺权后立马稳定京中局势,维持明渊本土安稳。从他颁布的条令来看,里面的逻辑环环相扣面面俱到,就知道他是政治的天才,不能因为他的残暴而忽略他的贡献与能力。”

司怀昀笑眼:“你倒是看得起他。”

历史上对于一个人的褒贬功过,在相同或者相近的时代很容易以偏概全,对一个暴君就更是如此,会极力地突出其“暴”以深痛恶绝咬牙切齿。

这些年司怀昀还听过许多以自己为万恶不赦反派的话本,林林总总,没有什么好话。顶多是他长得好,多有些艳遇,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充当着强抢民女、棒打鸳鸯的角色。

司清雨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就是随便说说,兄长要是不同意也莫见怪。”

司怀昀略点头:“陛下说的,当然是对的。”

司清雨以为司怀昀是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才迁就自己:“我在兄长面前只是学生罢了,兄长不必如此。”

“当然不是甘言巧辞的谄媚,臣只是认为陛下的观点极为珍贵,独有一番见解,”司怀昀垂眼望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眼中沉了一泉深潭,“你是陛下,就算是请教也需得有陛下的威严,不要说错了便自惭形秽,对于自己的一言一行更要斟酌……”

“……你如今已经是明渊的将军,不可再这样胡闹,我看你这张脸也太好欺负了,不如换成青面獠牙遮挡起来……”

司清雨看司怀昀渐渐低下声音,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臣需要陛下帮臣做一件事。”

司清雨看此神情非同小可,不禁正襟危坐,面色端正:“兄长请说,只要清雨力所能及,必能……”

司怀昀勾起嘴角笑:“不,我是需要,您为我挑选一车首饰作为聘礼,送到元府里去。”

司清雨:“?”

司清雨半晌没反应过来:“啊???”

毕竟司清雨之前跟福妃娘娘学了一手极为精妙的梳妆以及搭配的学问,品味一度引领京城潮流,实在是此事的不二人选。

司清雨难得对自己敬重的兄长黑了脸,拒绝了这件力所能及的事,最后司怀昀只能遗憾地去询问福妃娘娘。也就是如今的圣母皇太后。

……

历史的真相,不过四个字。

昌国侯陨。

元北庭传讯给了追风,他对于追风就没那么多客气,不管他在做什么,指使他过来送衣服。追风正在风月楼里逍遥,为了给自家主子送件衣服,用上了自己独步天下的轻功。

从江南到京城的沿途都有人看见一抹艳红的残影从天空中掠过,由于实在是太过诡异,顿时众说纷纭。直到祭司大人说这是红鸾降世祈愿才平息流言。

因为主子旁边没有个随侍的,所以追风留下来。

追风恶趣味地带来了一件嫩粉色的袍子,元北庭只略微看了一眼就穿上。他出来的时候长发披散着,一直顺着衣袍垂落在地上,发尖的水洇染出一片桃粉,自成一番花色。

他眼尾处沾上水汽,微微下垂,显得越发乌黑,漆黑的眼珠漫不经心地垂下整理自己的袖口。元北庭随意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随即目光就落到了追风身上。

追风在旁边都看呆了,任何人都会不可避免地在美丽面前折服,追风这种贪色重欲的就更加如此。他正痴醉着,觉得只要主子用这张皮,自己暂时可以不跟主子斗嘴使绊子,猝不及防就跟主子对视上。

果不其然,元北庭用眼神示意他过来:“给我束发。”

追风心里闪过了无数种束发的款式,用魔气烘干了头发,正准备大显身手,却听见了自家主子道:“算了,你随便弄一下,反正待会儿还要散了让怀昀来束。”

追风:“……”

真够腻歪的。

他们弄完了才去正厅见老爷和夫人。元成山和夫人正在书房里题字。

元成山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不过长得并不算粗犷,若是除去他左颌底下的伤疤,反而有几分书生气,不然也不会生出三个登上京城玉郎榜的儿子。

而元夫人祁清怜在闺阁年纪就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一手绣活更是巧夺天工,台阁置诗引得众人抛洒千金,炙手可热。

这会儿祁清怜要给元历近写信,元成山就在旁边给夫人伺候笔墨。

元成山看见元北庭走进来穿着那一身嫩粉就挑了挑眉,眼见着没什么好话,元北庭就行礼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祁清怜立马喜笑颜开:“沙儿来了,快,快过来让娘看看瘦了没有。”

打仗那段时间不好说,但好在元北庭也不是人,早就辟谷了,无需进食。而这段时间在魔渊里好吃好喝,到处玩乐,自然是不会瘦。

所以元北庭理直气壮且安心地走过去,被祁清怜一通摸索上下看,很顺利通过了:“平安回来就好,这样娘就放心了。”

元成山本来想找茬这身装扮,但看自己夫人这么开心又索性闭嘴,问道:“你是同大帅一起回来的?”

元北庭不免无奈道:“父亲,大帅待我很好,您暂且放下偏见。”

元成山就是怎么都看不顺眼司怀昀,但夫人也跟着附和,他也就暂且将这件事搁置不提。暗忖自家儿子的台词有点怪,像是在娘家面前说夫君好话的小媳妇。

作为一个铁直的大老爷们,元成山察觉到这种想法的瞬间就被自己恶寒到了,底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元北庭听着母亲的唠叨,眼里含着笑意应答着。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抱着妻子尸体哭嚎和大笑的男人,好像只是一恍惚,又变回了面前这个眼含关切的母亲。

祁清怜摸了摸他的额头:“沙儿?怎么了?”

元北庭握着母亲的手,笑着摇头:“没事。”

祁清怜习惯午睡,说了一会儿话就乏困,不过又为了儿子强行打起精神,想跟儿子多说说话。这样元成山又不乐意了,于是元北庭顺着元成山的话告退。

他一出去就感觉到了不对,追风低低在他耳边道:“主子,那位贵客来了。”

元北庭已经感觉到了那个人的气息,自然不消他说,更何况此人还没有一点掩盖的意思。

元北庭回到自己的居所,推开了迎客厅的门,看见了那个坐在他位置上,毫不拘束宛如在自己家一样喝茶的男子。

他对后面的追风摆了摆手,追风便关上门退下了。

元北庭注视着面前这位男子:“鬼王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悯宣放下了茶杯,打量了周围一圈,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这是那对被你迫害的小夫妻的地方?你还真给人家来当儿子了?”他一抱拳,“渊主能屈能伸,令小可佩服。”

元北庭在另一个座位上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还不是得多谢鬼王力排众议,离经叛道,在鬼蜮里整日无所事事专看别人的爱情故事,然后被感动得痛哭流涕,指着鼻子骂了我三天三夜。随即就许他们俩一同转世,再为夫妻。不然在下哪有这个机会。”

悯宣笑了一下:“不过是看他们被你害得实在可怜,顺手做个善事罢了,积点阴德。”

元北庭抬眸:“整个阴间都是你的,你还要积阴德?”

悯宣耸耸肩:“聊胜于无。”

元北庭看了眼天色:“我等会儿还有事,你有事就赶紧说,没事就走。”

悯宣“啧”了一声,他展开手上折扇:“怎么,你急着见你相好?被人拿捏得这么死,迟早会吃亏的。”

元北庭微笑:“这句话同样送给鬼王。”他放下茶杯,轻轻呵出一口热气,“不过鬼王的确与我不同,我是被人,而大天使,可是九天谪仙,如今落入这鬼蜮九土。可谓‘上穷碧落下黄泉’第一人。”

“多谢夸奖,”悯宣笑得眉眼弯弯,“我最喜欢的,就是渎神。”

元北庭:“……”

真不要脸。

悯宣收敛神色:“行了,我来找你是为了正事。”

“愿闻其详。”

悯宣道:“我要借你的阴阳玦,若我没记错,这东西是在你手里吧。”

“从前是在我手里没错,”元北庭似笑非笑,“不过如今,阴阳玦我已经送人当礼了,你让我用什么理由拿回来。”

悯宣挑眉:“好大的礼。”

元北庭倒是无所谓地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阴阳玦只是护他平安,让他不受陈睦状罪簿所扰。”可惜这平衡还是被飞天成仙的鸣盏打破了,她将自己的灵力反复洗涤提纯铸就了那块给司怀昀留下来的玉,让司怀昀能凭借那块玉更好地修炼——虽然司怀昀如今半点修炼的心思都没有。

她若是只是为平常的后代考虑,倒是无大碍。只可惜她儿子的灵魂罪无可恕,所以才会给她的飞升降下这么一道足可要了她的命的雷劫。

真是造孽。

悯宣展开扇子,他原本的眸色是极为平缓清澈的蔚蓝色,在说话间一抹墨水一般的红在这片蔚蓝里如蛇游动,鬼魅至极。

他道:“你不是在找赤庸么?本座可以帮你找,还可以帮你把他彻底变成一个残废,你觉得如何?”

元北庭叹息一声:“太让人心动了。”他又举起杯子抿了一口茶,“不过我留他在外面还有用。”

悯宣不耐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我可以直接帮你了结。”

“赤庸还没这个本事,”元北庭道,“主要是他底下那条狗是谁,我实在是太好奇了。而且,鬼王虽然可以驰骋阴间,却于人间有碍。他身上带着我的封印,要是来了人间找苏芊尔,到时候一箭双雕,我才可以彻底没有心腹之忧。”

悯宣微眯着眼,随即扇了几下扇子,瞥开了视线:“你的事我管不着,我只要阴阳玦。”

元北庭摘下腰间的阴玦,磨挲着:“给你倒不是难事,只不过你得说好什么时候还我。”

悯宣以为他有什么急用:“就差最后一步,不过半月,我就还你。”

元北庭很大方地给他了:“那就行,毕竟里面有怀昀刻的传讯符,没了这个我们各自在天涯海角的时候可说不了话了。”

悯宣:“……”他笑露出一个小虎牙,有些稚气般的邪气,“真是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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