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刑大帅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酒楼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群穿着军服的士兵几乎占尽了台前的最佳观赏位置，有眼尖的人迅速在人群中找到了和士兵们混在一起自斟自饮的一方军阀刑从连，忙凑上去讨好。

“大家伙儿刚打了胜仗，带他们来放松一下。”刑从连漫不经心地答道。

他的眼晴正注视着台上的虞姬，她唱着，拔出了宝剑，横向自己细白的脖颈。

一瞬间，她的绝代风华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太美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暗自赞叹道。

剑光闪过，四下寂静，随后，掌声如雷。

大概是看出了刑从连对台上人的欣赏，来拍屁的殷切地说：“这演的是《霸王别姬》，扮虞姬的，就是这华东十三省最红的名旦——林辰！这可是他的成名戏，我敢给您打包票，起码在这华东十三省，绝计找不出第二个唱得和他一样好的！”

很明显，这个马屁拍到点子上了。

刑从连终于把视线从台上收了回来，颇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拍了拍胸脯：“小人就是这个酒楼的掌拒，姓荣，叫荣福。”

“也就是说，您就是这位林先生的老板？”刑从连继续问。

“哎呦，不敢不敢，"荣福连忙摆手，“林先生哪是我能留住的啊？他只是恰巧路过，正好听闻战士们打了胜仗，特意以表演来告慰将士们的！”

“是吗？那可太好了，”刑从连笑起来，“那不知我是否有这份荣幸，见林先生一面呢？”

荣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该死！

但凡是个熟悉一点林辰的人都知道，林辰几手从不关注这些事情，乱世之中，军阀横行，在林辰眼中，这些军阀与那些进犯华夏的洋人并无什么不同，若非老祖宗有一条“只要一开嗓，戏就要唱完”的规矩，他刚一上台就要撩袍子走人了！这个刑从连，竟然想见他？

见他迟迟不回答，刑从连的语气变得有些玩味：“怎么，荣老板这是不愿意？这林先生不是为告慰士兵们而来的吗？见见我都不行？”

荣福心里叫苦不迭，忙赔笑道：“刑大帅这是哪的话！小人这就去叫林辰！”

说罢，忙跑远了。

刑从连看着他狼狈的背影，轻笑一声，便转过了头去，继续和士兵们笑闹，即使周围隐隐有议论他的声音传来，他也仿佛没听见一般。

“这刑大帅是何人啊？荣福平日里那般飞扬拔扈，见了他竟是奴颜卑膝的。”一个穿着长褂的男人咬着烟枪向周围人打听。

“这位兄弟一看就是南边来的吧，连刑从连刑大帅都不知道？”一个躺在椅子上，怀里还抱了个美人儿的男子颇为惊奇地反问，语气活像瞧见了一只会说话的王八。

“这位兄台，何出此言？”长褂吐出一口烟雾，倒确实像是真心求教的样子。

男人怀中的女子娇滴滴地说：“刑大帅啊，那可是华东最大的军阀了。而且他在的地方，都休想有欺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人存在，人长得帅就算了，还没有那些大兵的破习惯，真是不知道这样的人还缺不缺姨太太，不然啊，恐怕全城男人都要打光棍儿喽！”

男人有些不满，用胡茬扎着美人儿的脸，把美人儿逗得咯咯直乐。偏偏那咬着烟枪的长褂是个不知道看人眼色的，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我来这儿都一个月了，也没见过刑大帅？”

男人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废话！刑从连当然是打仗去了，不然你还有命在这儿问东问西！？”

长褂悻悻地坐回原位，又吸了一口烟，舒服地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