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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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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承彧虽然说找处闲置的宫殿安置晏追,谁能想到柏启这位仁兄根本不顾宫殿用途,真的随便找了个宫殿。

于是,晏追顶着这个江湖术士的身份,在承乾宫住了下来——也就是后妃住的宫殿。

他每日被好吃好喝伺候着,但还有侍卫严加把守,不让他离宫殿半步,让晏追总有种“铜雀春深锁二乔”的错觉。

晏追本就不是个有什么远大理想抱负的人,便也顺其自然住了下来,虽说男子住后宫此事实在……但谁让他丢脸也没丢自己的脸,于是便十分有觉悟地在宫里躺平了。

晏追哪能安分得住,在这待一日两日便琢磨出几分无聊,便把目光投向了宫门口两位不苟言笑的金吾卫小兄弟。

于是,他揣着一把点心坐到门槛上,开始聊闲:“这位仁兄,本道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那金吾卫目不斜视,不理分毫。

晏追又朝另一个金吾卫说道:“小兄弟,不知可有婚配啊?月银几两?家里可购屋宅?”

仍是无人搭理。

晏追“啧”了一声:“铖王怎么回事,找的金吾卫全是哑巴吗?”

“道长慎言。”左边那个更高一些的金吾卫说道。

“不是哑巴啊,”晏追毫无形象地岔开腿坐着,拈起一枚板栗投进口中,“为什么不和我聊聊天儿呢兄台?每天这么从早到晚站着不无聊吗?”

右边那个长得更黑的金吾卫说:“…王爷有令,不得擅动。”

“聊天算啥子擅动嘛!我又跑不了,再说了,你们王爷关我不是为了问我话吗?这么关我就不怕把我关痴了,什么都不会说了怎么办?”

高个子瞥了一眼晏追那张丑陋的脸:“道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属下自会向王爷禀报,给道长好生安葬。”

晏追闻言眯了眯眼,更显的獐头鼠目:“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这么心思歹毒,不好吧?”

“属下只是例行公事。”

“……”晏追算是彻底没话说,他眼珠子左右溜一圈,嘿嘿笑道,“不是要问我关于故御史的事吗?那不如这样,你答一个问题,我便答你一个问题?”

黑人兄弟思忖片刻,道:“属下需先向王爷禀报……”

晏追打断:“禀报什么啊,仁兄,怪不得别人都升职了,你还在看门,你自己问出来有用的消息,然后告诉王爷,这可是有功啊,你事先都禀报了,功不就落到别人身上了吗?”

高个子有些动容,他侧目与黑人兄弟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那道长有什么要问的?”

“哎,小兄弟真上道,”晏追捋了捋山羊胡,“你们王爷为什么全城通缉我…通缉故御史啊?”

黑人皱了皱眉:“王爷下令,故御史通敌叛国,必要活擒……”

晏追在宴会上是同刺客先走了不假,说他通敌叛国未免太含有个人意见了吧!晏追大惊失色,晏追不明所以,晏追开始回忆到底什么时候惹过朱承彧。

最后,他下了个结论:朱承彧实在太过小心眼了,八百年前的账他都忘了,这厮还在斤斤计较。

唉,莫欺少年穷。

晏追摇头叹气开始感叹世事变迁、人生不易,黑人兄弟等得有些不耐烦,便直接打断道:“轮到我们问你了,扇子从哪来的?”

如今更是万万不能承认了啊,保不齐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于是晏追诚恳道:“我说过啊,捡的。”

高个子:“在何处捡的。”

“路上,从天而降。”

二人对视一眼,冷声威胁:“你最好老实回答,再卖弄聪明,仔细你的脑袋。”

晏追摊手:“不说又不乐意,说了你们又不信。”

高个子手上的绣春刀抵到晏追脖子上:“一派胡言,此扇子对故御史十分重要,怎可能随意抛弃!”

晏追忙举起手,弱弱道:“好吧我承认,扇子是我……”他眼珠子骨碌一转,道:“是我在乱葬岗的捡的!说不定故御史早就死了嘛,不是连灵堂都设了……”

话音刚落,朱承彧便阴沉着脸从门口走过来,声音隐约带着几分颤意:“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晏追两只小心翼翼捏着刀沿往远处挪一点点,直到绣春刀距离他的脖颈有一段安全距离,他才站起身行了个礼说,“哎呀大人,何怨何仇,至于您这么找他。您都坐上这位置了,往事就让他随风散去吧!”也快点把他放了吧!

朱承彧脸上的阴沉忽地变成一抹难以言喻的诡异笑意:“本王就知道,他不是故意不来找我的。”

这笑着实有些阴森,晏追有几分脊背发凉,讪讪说道:“逝者已矣,王爷节哀。”

“他尸身在哪?”朱承彧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在这个情境下着实渗人。

晏追被吓得不清,此刻只想快些逃离,随口胡诌道:“王爷啊,我哪知道,都说了在乱葬岗捡的了,说不定尸身早就被什么豺狼虎豹叼走了,哪还找得到。”

朱承彧却忽然转了话题:“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中几口人?”

晏追愣住,这题他没背过,要如何答啊!他瞥见屋内不知哪位前朝妃子遗留的琴谱,急中生智道:“我姓…姓皮名葩,家在□□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朱承彧眼中阴郁更甚几分。

晏追下意识接话道:“名属教坊第一部。”

“好啊,”朱承彧忽又弯眸笑起来,“没想到皮葩道长竟还有此技艺,本王可得好好欣赏一番。”

“王爷,您看这…这也没琴啊。”

话音未落,黑人兄弟便进殿抱来了把看上去十分古朴的的琵琶:“道长,请。”

朱承彧接过琵琶放到晏追眼前:“皮道长,你说巧不巧,此殿先前乃本王母妃姈贵妃居住着,本王的母妃素来最喜奏琵琶,自母妃逝世后,此琴便一直闲置着,今日倒还派上用场了。”

晏追干笑两声:“哈哈…姈贵妃还真是好情致,只是此乃贵妃娘娘爱琴,我这等粗人还是不碰了吧,万一手滑摔了或是沾上什么脏污那就不好了。”

“无妨,母妃生前视琴曲如命,道长既有如此才情,母妃在天之灵定然不会介意。”

晏追冷汗簌簌从额上淌下,他捂住手,哭道:“王爷,真是不巧,我实在是蠢笨,一不小心扭到手了,要不还是改日再奏吧?”

“可以,”铖王倒是出乎意料地好说话,他盯着晏追的脸看了许久,又问,“你在哪个乱葬岗捡到的扇子,城西还是城北?”

晏追被这猝不及防问题吓住了,没来得及过脑,话便秃噜出去:“城北……”

“城北是皇陵,道长无故去皇陵闲逛所为何?”

晏追忙改口:“瞧我这脑子,我记错了,是城西。”

铖王那阴冷的笑又重新挂在脸上:“城西没有乱葬岗。”

“你、你诈我?!”

“离煜实在不乖,”铖王笑着凑近些许,手指攀上他的脸颊,“这张脸还当真是清新脱俗,原来离煜喜欢这样的?嗯?”

晏追踉跄后退几步:“王爷恐怕是认错了,我这般粗俗的人,哪能跟故御史比呢…您说是吧?”

晏追后退时,不巧绊上门槛,瞧着身体后倾马上要后脑着地时,朱承彧一掌揽上晏追后腰,便稳稳将他拉了回来。

“还不认吗?离煜,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朱承彧手还搭在晏追后腰上,虽带着笑意,可眼里的阴郁却半点不掩饰。

晏追瞧装不下去,终是叹了口气:“我哪惹过你,为什么非要抓我呢?”

朱承彧唇边笑意逐渐敛去,声音逐渐大起来,带着几分偏执问:“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要易容成这副模样躲着我?”

晏追莫名被问得心虚起来,窘迫地低下头去,却又被朱承彧捏着下颌掰正脑袋。

朱承彧死死瞧着晏追的眼睛,仿若要一头撞进那波秋水中,半晌,才微蹙着眉问:“离煜,你还是不信本王?”

“我没有,这不是你通缉我吗,我以为……”

“以为本王要杀你么?”朱承彧嗤笑一声,“离煜啊离煜,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的话?”

“本王唯恐你卷入阴谋纷争,想尽办法保全你,把你囚于府中,唯恐你受半寸伤害,你却转头偷偷跑出去。”

“本王把你带回来,你又与蒋错串通,在朱槿祁那参本王一本。本王什么都没和你计较,只要你好好的便是。”

“原本本王计划的谋反还不及如此提前,本王瞧宫宴生乱,唯恐你受了伤,才仓促出兵。”

“你呢?留给本王的是生死未卜,是悄无声息躲起来。”

你到底,可有想过我半分。

最后半句,却始终说不出口,宛若冬日未化的一片雪,哽在心头。

晏追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吓在原地,许久才开了口:“可我,从未求过王爷为我做这些事。”

那抹雪花忽然化作无数利刃,顺着心脉将朱承彧剜了个遍。

一切,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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