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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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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追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半晌后点点头:“手艺不错,只是非得把我画得这么…这么惊世骇俗吗?”

温琢认真道:“大人原本的模样好看,弄丑些才不易被认出。”

许恨山用手指蘸了些药液,在晏追颊上比划:“要是嫌男相太丑,本姑娘给你易个美娇娘的相如何?”

“…我觉得如今这张脸还是蛮耐看的,就不劳烦许姑娘了。”

许恨山撇撇嘴,终是作罢。

凭着这张任谁看了都会骂句相貌猥琐的脸,晏追轻松混进了京城。

进了京许恨山便撒欢儿跑的没了影,美名其曰要出去历练历练。晏追早已习惯了她这性子,便由着她去。

晏追则心心念念想回府瞧瞧,可如今城里到处挂满了他的通缉令,温琢千叮万嘱只许他远远看着,于是囫囵答了声好,总算是让温琢同意带他回府。

谁知甫走到街口,远远便瞧见府门口竟摆了个灵堂。

檐角挂满的白灯笼透着惨白的光,映在朱槿祁御笔亲题的“御史府”金漆牌匾上。纸钱灰烬混着香灰浮在半空,将"奠"字幔帐熏得十分诡谲。

“这…这是?”晏追看得胆战心惊,他不过才月余没回来,府里竟出了如此大事?便把温琢的叮嘱抛到脑后,刚朝府门口迈出两步,又被温琢拦了下来。

“大人,”温琢平静道,“不急,先让属下去探一番。”

晏追虽担心海棠则焉,却也清楚他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出面,遂点点头,心焦如焚地站到树后等着。

温琢飞身一跃便翻到晏府墙头上,又隐匿在廊柱后,只见满桌的白烛灯火摇曳,映得灵牌上"御史晏公追"的朱砂名讳似在淌血泪,供桌上一对童男童女纸人,男童手持玉骨扇,女童腰悬御史印,惨白颊,殷红唇,好生诡异。

其下是海棠则焉二人,皆身着缟素,跪在案前泣涕涟涟,周遭亦挤满了人,有臣子官员,还有持刀的金吾卫,倒还真像个葬礼的样。

温琢瞧着这出啼笑皆非的戏,恐怕就是铖王设计诱骗晏追现身罢了,他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转身回去找晏追,可他回到先前晏追躲藏的地方,却空无一人。

半柱香前,温琢刚刚离开,晏追还躲在树后偏头望着,忽然背后一沉。他转身一看,竟是宇文殊,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如今铖王得势,自然想抓谁抓谁,想放谁放谁。

“何方宵小在此鬼鬼祟祟?”宇文殊率先问道,那股傲然劲半点儿没有被诏狱的酷刑磨折去。

晏追一慌,又想起他如今易了容,想必宇文殊也认不出他,于是老神在在地说道:“贫道乃逍遥散人,路遇此地,观怨气多日不散,在此做法……”

宇文殊皱眉,上下打量起晏追,最终目光落在他腰上挂着的玉骨扇上:“扇子从何来的?”

“…哈哈哈,路上捡的。”晏追想狠狠骂那个非要拿着扇子附庸风雅的自己,明明之前看铖王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扇子,嫌膈应,便有好些日子没有再随身带扇子了。去宫宴那天早晨碰巧揣上了扇子,于是后来便一直想着不带白不带,再狠狠装一把,没想到竟然因为这么点小事败露…

宇文殊冷冷道:“这柄玉骨扇分明是故御史大人的,在灵堂里整齐摆着,我看你分明是个盗贼。”

“冤枉啊大人!”晏追登时求饶道,配上那张猥琐的脸,颇有几分贼眉鼠眼。片刻后,他才迟迟想起,宇文殊说的什么故御史?

那这位故御史还怪有品位啊,同他用一样的扇子。

“管你冤枉不冤枉,王爷有令,一切与故御史大人有关的人员一律带走审问。”宇文殊毫不留情,不知从哪掏出了个手铐,将晏追铐起。

晏追欲哭无泪:“大人,您要是中意这扇子,送您就是了…”

宇文殊瞥他一眼,不说话。

求饶无门,晏追瞧着手腕上的铁铐,陷入沉思。

要是他现在转身逃跑,有几成把握能成功逃脱?

眼瞧这路越来越眼熟,晏追弱弱问:“大人,偷盗不应该被抓去官府吗?”这怎么是进宫的路?难不成宇文殊认出他了?

“…少废话。”

晏追叹了口气,宇文殊怎么和以前一样犟啊,连句话都不让问了。

终于被铐着走到了紫禁城门前,晏追倒不怎么觉得丢脸,毕竟现在也不是他自己的脸,就是觉得十分疲惫——宇文殊这实诚孩子,连抓捕犯人都要徒步从城郊走到紫禁城,途中晏追几次想提出休息片刻,却都被宇文殊“别废话”三个字压了回去。

好不容易走到下马碑旁,晏追早已扔下一切礼节,刚坐下想靠着石碑歇会,却猛然被宇文殊一扯手铐,瞬间在腕上硌了一大道血印子。

晏追忙起身,埋怨道:“能不能有点人情味啊……”

宇文殊大步走在前面:“有胆子偷盗,没胆子认罪。”

“我没说不认啊!呸,这扇子分明是我在道上捡的,要是大人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少废话,”晏追掐指一算,这是宇文殊今天说的第八句,“王爷等着审你呢。”

晏追终于认命了,低眉搭眼地跟在宇文殊身后。

终于是走进奉天殿,远远便瞧着朱承彧坐在朱槿祁往日坐的龙椅上,案边摆着许多奏折,俨然一副接管了天子事务的模样。

晏追还在犹豫着是要叫陛下还是王爷时,宇文殊先一步跪下:“王爷,此人乃下官于故御史府邸门旁捉到,身上所携的玉骨竹扇同灵堂供桌前一致。”

晏追也愣愣跪下:“拜见王爷。”半晌才反应过来,合着这个故御史指的是他啊?

不对,他什么时候死了?连灵堂都设了?

朱承彧仍埋着头批阅着奏折,许久才朝宇文殊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而后微笑瞧向晏追:“扇子从何得来的?”

“…捡的。”晏追想起满城张贴的通缉令,选择抵死不认。

朱承彧也不恼,温声说:“此玉骨竹扇世间仅有两把,两把皆被江南富商晏应诚收藏,其一在数年前赠予本王,另一柄则由故御史随身携带,你可当真是捡到的?又是在何处捡到的?”

放你的屁,他哪里随身携带了,自从看见朱承彧有同款以后他再也没拿出来过好吗?晏追暗自腹诽,嘴上却说:“就是捡的,走在路上从天上掉下来的,我看没人要我就捡走了。”

“是吗?”朱承彧点点头,“既然你不愿说,那本王便等到你说为止。”说罢,他将毛笔搁在案上,殿外便走进几个金吾卫,为首的那人晏追相当有印象,是周衍曾经夸过生猛的柏启。

要知道,现在的金吾卫相当于曾经的锦衣卫,晏追瞧着那闪着寒光的铁甲有些许胆颤。朱承彧所言的“等他说为止”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将他按到诏狱严刑逼供吗……

就在晏追越想越心惊时,朱承彧淡淡道:“柏启,寻个空置的宫殿,将这位…”他瞧了瞧晏追身上破烂的道服,“将这位道友好生安置。”

晏追:“?”不对啊,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柏启应声答是,便过来替晏追解去手上镣铐,身后两位金吾卫左右搀扶起晏追往外走。

待晏追走后,角落阴影里的谢元燕缓缓走出来,似笑非笑道:“怎么?找人找得魔怔的?都开始捕风捉影了。”

朱承彧又拾起毛笔,头也不抬:“扇子在,说明他还活着。”

“活着,又躲着不想见你,”谢元燕“啧”了一声,“还不如死了。”

朱承彧不再答话,只是自顾自提笔写着什么。良久,才轻笑一声说:“那你呢?昨日大同军攻破了北燕的都城的门,本王瞧着,他也恐怕快要被放回来了。”

“回来又如何?”谢元燕走到案前,随手抽出一本奏折翻看着,动作看似漫不经心,眸色却愈发冷冽,“他回来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大摆筵席庆祝了…”

“好一个玉友金昆,”朱承彧在李载物递的辞贡上大大批了个“再议”,复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谢元燕,“远舟,你殚精竭虑助大同军北伐,就为了和他演一出兄友弟恭?”

“…我恨不得他死在北燕。”

“你恨的是他,还是恨的是他回来后还是要投奔曾经放弃他的朱槿祁?”

谢元燕咬牙切齿道:“朱承彧你闭嘴吧,活该晏离煜宁愿死外面也不回来找你。”

“哦,”朱承彧面不改色,“说的好像谢敛袥回京是回京城投奔你似的。”

“……”谢元燕忽然冷笑一声,“谢敛袥就算死了,也得跟我葬同一个祖坟。”

朱承彧终于是批完了奏折,将那几本齐齐摆好后,道:“远舟,本王瞧着东厂那还有些事务没交接好,麻烦你替本王去盯着。”

谢元燕胜了嘴仗,勾唇得意道:“好啊,不过东西厂不一直都是司礼监那群老阉奴管着的么?怎么了,那几个太监也跟着朱槿祁败逃了?”

朱承彧微笑:“本王瞧你舌战群儒天赋异禀,不如择个良日提衔你做东厂提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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