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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料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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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归林自然怀疑过林有余是女子,因着他的肌肤实在是细腻过多数的男子,加之身形瘦小,光看背影,总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扮了男装的女子。不过,他那道滚着沙子似粗厉的声线,着实不像一个姑娘会有的。

风姰却说林有余的嗓子似乎是后天被损害过,与一般男子的声音也不大同。

贺归林对林有余的事提不起兴趣,反倒为了风姰说着林有余而暗暗起了醋意。

“时辰不早了,阿姰,睡了吧。”

“你脚上有伤,我抱你过去。”

风姰连连摆手,对他尴尴尬尬地笑着,幸而脚上的伤口不大,郎中的药甚是有用,让她忍着痛走几步还是可以的。

从袖中取出药粉,贺归林要给风姰的脚再上一次药。

姑娘的脚一缩,藏到了被子里。

“我自己来。”

药瓶被递过去,贺归林的手里空荡荡的。

药粉撒下,覆盖了伤口。

风姰在床上躺下,发觉贺归林并没要走的意思。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贺归林说道:“阿姰,你怕黑,我陪你一块睡,好不好?”

听说这话,风姰的身子一刹那就紧绷了起来,但她仍是往床里边挪了挪,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双手叠在一起等着贺归林上床。

屋内灯光尽灭,贺归林将一盏蜡烛放到了床头后便进了被窝。

枕边太久没有过贺归林身上那股冷的气息,风姰迷迷糊糊睡着时,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梦中贺归林再次离开了她,她呆愣在原地。

时空变换,她忽然见到了简简。

简料春依旧一条碎花裙子,来到了满是古建筑的这里。

不同于上次,她的眼睛似乎哭过。

来到她身边,简料春对她道歉,说不知晓风姰原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让她白白欢喜了一场。

简简抱住她,说她一定要好好的,说既然是第二辈子了,那她一定要按着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她忘了说话,除却安慰简简不是她的错。

梦见简料春的话,她总是要哭一场的。这一回倒是哭得不厉害,只是折腾得她半夜里醒了。

有温热的液体少少地滑落鬓角,湿了她的一点鬓发。

简简——她蓦地意识到,这世上是有人在无条件爱着她的。

于是连带着想起邈邈来。那丫头该是早发觉她与风姰不同了,却还是陪着她,为了她也跟霍木抗议过。

友谊,向来是她温妙生命里最大的解药。

有人给她撩了撩头发,是睡在她身侧的贺归林。

她忙闭上眼,不想让贺归林发现她醒着。

她听见男子一声轻飘飘的叹息,接着是一句让她以为是梦呓的轻声嘟囔:“风姰,我该如何让你开心呢?”

男子再没了别的动作,但她隐约感知到他的呼吸,薄薄地喷在她的右脸颊上。

她的手攥紧了底下的褥子,克制着汹涌了些的泪意。

两人在浓稠的黑里睡下,自然醒在不足以照明的细微光亮里。

风姰起身,用屋内早备好的水洗了脸和牙齿。

坐到铜镜前,风姰翻出来了一把木梳,开始顺着自己的头发。

脸上挂着水珠的贺归林到她身后,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青丝,想去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时,风姰往一侧闪开了。连带着那一束黑发,滑出了他的手心。

“我自己来,就好。”

风姰避着他的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头发。

贺归林蜷了蜷自己的手指,感受着虚无。

黑色眸子暗下去,他的神情亦是僵住。

“你手的伤还没好。”

“无妨。”

防着贺归林再上手,风姰极快地盘好了一个最简单但实用得很的髻子,与贺归林教予她的如出一辙。

风姰找寻不到自己的簪子,打开了桌上的木盒子后呆了呆。

里边躺着许多根木簪,皆带有人工的痕迹。最上面的那根,便是她最初收到的祥云桃木簪。

贺归林压了压自己的悲,笑着抓出盒子内的好几根簪子,献到风姰面前:“阿姰,这些是我五年来闲暇时候做的,想着何时与你重见,要送你。你看看,可还喜欢?”

杏子那样圆圆的眼眶点了一点红,风姰取出那根戴了五年的祥云簪子插入发间。

她小心收回了自己落在贺归林手上的目光,说道:“我用一根簪子便够了。”

“阿姰……”贺归林叫她时,声音颤抖。

风姰闪到贺归林的身后去了。

她平淡地“嗯”了一声后,到底是控制不住地说多了些话:“楚君回城后,你就要放我出去。”

“我不放。”贺归林盯着她的背影,语气坚决。

屋内一时无话,是来送早饭的乐之打破了沉寂。

入了房中,乐之察觉这两人的气氛有些许不对,便主动开口与风姰说话:“姑娘,昨日若吓着了你,乐之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风姰帮着她拿出饭菜,认出她是那夜陪着贺归林在宫中晚宴的丫头。

“不妨事。”

“殿下,早饭都按着你吩咐的这位姑娘的口味做了,你们慢慢吃。晚些时候我再来送午饭。”

说罢,乐之消失在那道石门的右侧。

石头屋子里的两个坐下,默声开始吃饭。

风姰碗中忽然多了一筷子贺归林夹来的小菜:“阿姰,多吃些,你瘦了这样多。”

躲闪不及,风姰只好接下后将碗捧得远了些:“多谢。我可以自己来。”

沉默着把早饭吃毕,风姰想再劝劝贺归林,让他放她自由。但贺归林犟着性子,如何也不肯的,她只好作罢。

贺归林问她,要不要同他一块走。

他说,若是风姰同意,今夜便可以把他和啸也未实施的计划给完成了去。

风姰思索不出答案,她只能是支支吾吾不作声。

贺归林叹了叹气,他着实不想迷晕了风姰,绑架似的带她走。他更怕即使是出了城,风姰醒后也会偷摸地回来。

可他绝不可能放风姰回到林有余身边的。

他觉着自己窝囊得很,寄人篱下一生,连保护所爱之人的法子都这么卑劣和无能。

百无聊赖地等着时间流逝,风姰翻开桌案上的医书,没读几行字便让她入迷得忘了周遭一切。

记过了十来页的知识,她偶然抬头,就见贺归林在她眼前抄着字。

一盏灯笼亮在他手边,他专注于手上的提笔转锋,却能清晰感受到风姰的目光,抬眸对她一笑。

风姰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以为自己和贺归林回到勿忘围的卧房,好像他们分离的那五年从没存在过。

可惜不是的。

五年前,她是怂包蛋。五年后,她成了胆小鬼。

在即将触碰童话故事的美满结局时,她被堕入了黑暗故事里。

石门冷不丁地缓缓升起,发出的声响吸引了风姰和贺归林的目光。

门还没上升完全,啸也就冲了进来喊叫着:“殿下!林有余派人来了!”

贺归林猛一站起,自知定是来找他麻烦的。

他快步往外赶去,风姰想跟着一同出去,但他回眸,哀求道:“阿姰,你在这等我好不好?不要走,好不好?”

风姰站住脚,犹豫着步子。

见状,啸也将贺归林一拉,把石门的按钮一按,轰隆隆就把风姰一个人留在了里边。

贺归林下意识往石门靠了靠,到底是狠心同啸也出去了。

“林有余提前回来了?”

“是。殿下,是宫里来的人,要让你入宫去。”

“行,”贺归林走着走着,脑袋扭过去看了看后边,“啸也,若是我不能从宫里回来了,你就带着阿姰走。迷药粉还是有的,在我卧房。若是乐之和友之也愿意跟着,你便带着他们。无论我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告诉阿姰。”

走了几步路,啸也还不曾做出回答,贺归林继而说道:“你和文姑娘怎样了?她若是愿意跟着你,你要好好待她。阿姰和她一块,也有个伴。”

到了府门口,两个宫中侍卫装扮的人在等着,贺归林这才发觉质子府中四处散落着东宫侍卫,他们在胡乱翻找着。

临把自己交到那两个侍卫前,贺归林最后叮咛了几句:“啸也,记住我说的。我若不在,不要留恋,速速离开。她,拜托你了。你的她,也切莫辜负了。”

那两个佩剑的男子见贺归林来了,一下子便如缉拿犯人一般按住了他的手臂。

“殿下!”啸也在后面追了几步。

贺归林心头蒙着很重的一块黑色云,他回头对啸也笑得却轻松:“啸也,回去吧。”

“殿下!拜托,你一定要回来!”啸也急得五官全拧在一块。

贺归林挣脱出一只手来,对着身后的小侍卫做了个赶他回去的手势。

贺归林一入东宫,啸也就失了他的消息。

心总日日不安定地躁动着,但他还是按着贺归林的吩咐日日给风姰送饭。

风姰看出啸也神色的不对,尽管他嘴上扯谎说贺归林是被请入宫里住着才无法回来寻她,她仍是起疑。

她连着几餐饭都在问,啸也不过是忧心着神色,躲避她的问句。

直到她在这儿又睡了两回觉,约莫是晨起用早饭时,啸也听到她的问话后,他忽然崩溃地对着她大喊和指责。

啸也今日终于得了殿下的消息,自然是不好的。

他过于担心贺归林,在风姰面前就失了往日的友善,一个劲地将错怪在了风姰身上:“风姑娘,我和殿下原打算要走,偏偏那夜你来了,殿下非说要带你一块走,可你不肯,在这拖着。殿下不愿把你晕着带出去,希望你能同他一起走,可你不肯。你也说林有余会对殿下不利,你既知,为何不肯走?现下,殿下在东宫几乎要死过去的晕着,你满意了?

“五年来,殿下哪一日不是在念着你想着你?为了你不惜与林有余对抗,只怕着你的身体被林有余拖坏。可你呢?你究竟对殿下有没有感情,我实在是看不出。”

啸也的话最后成了很重的一声叹息,他转身出去的步子踩得沉沉的,每一步都像落在了风姰的心上。

终于得了贺归林离开几日后的消息,风姰却一点不觉得愉快。

她一步步往后跌,撞到床边,终的是摔到了地上。

在外边冷静了半日,啸也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今早知道了贺归林重伤昏迷在东宫,原就在宫外求了好几日的啸也脑子一片混沌,他思想不出来救殿下的法子,在见到风姰时只一味地把缘由全套在她身上。但他明白自己这话不对,殿下做的一切,虽说是为了风姑娘,可风姑娘只是被动,并不是她求着殿下绑了她出来的。

殿下是一厢情愿,他不该把殿下甘愿的付出怪罪到风姑娘头上。

晚饭的时辰,啸也拎着食盒入内,见桌上的饭菜是丝毫没动,而风姰脸上一塌糊涂,就倚着床,抱着她自己的膝头。

“风姑娘。”

听到啸也的叫唤时,风姰的眸子轻微地动了动。

啸也对她行了个郑重的礼:“风姑娘,今日午间我失了态,一时口无遮拦,说的都是糊涂话。殿下会平安回来的,我这几日想想办法。风姑娘,你不必有负担,殿下做的这些,与你无关,你也只是在无知的状态下被带到了这。我今天说错话了,我不该把风姑娘不知情的事怪到你头上。还望风姑娘原谅。”

风姰极缓极缓地看向他,嘴角一点一点扯出抹笑。

她声音有些哑:“我不怪你,啸也,无事的。”

啸也端了饭菜和药过来:“风姑娘,吃点饭,再把药喝了吧,你的伤风不曾好全。”

“我不饿,放那吧,啸也。多谢。”风姰直直地看着啸也的后边,她的话软软的,像羸弱的孩子。

啸也再劝了好几句,她仍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啸也将饭碗留在这屋里,照旧给风姰送饭和撤掉凉了的饭食,只是这些饭菜几乎都没被动过。

他时常来劝,风姰只是摇头。

偶尔饿了,风姰下床拿了筷子,给肚子送了一两口饭却又饱了。

她坐在床上坐了好久,屋内的蜡烛烧掉好多条,灯笼也被乐之换了好些新的。

她忘了好多事,光亮与黑暗、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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