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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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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饭的屋子里闹哄哄的,但风姰等人一进了门去,霍木那一桌的人们往她们这处望了个眼神,就莫名把话止了,各自埋头吃起饭来。

或是出于直觉,或是出于敏感,风姰总觉他们在议论她。

怀兰婶婶咽下一口粥,对风姰招了招手:“姰姰起了,快些来坐了。小清竟没同你一块下来吗?”

正欲笑着回答,风姰身子却猛地绷紧,而后,她便听见宋至清的声音:“娘,我在这儿,今儿晚了些。”

“姰姐姐。”宋至清拍了拍风姰的肩膀,风姰一回眸,他就对她歪头弯了眉眼。

“阿清要吃些什么?”

风姰的余光瞥见走远去的贺归林,似乎在她身边卷起了一阵哀和悲的风。

怀兰将圆凳拉了拉,给宋至清和风姰让出了两个相邻的位子。

文邈到得晚些,与啸也坐到一块去了,贺归林便被夹在了霍木与文邈之间,正正好是对着在欢笑的宋至清和风姰。

装好了一碗粥水,贺归林一早上都无话,只顾着去把白粥翻滚下肚。

用早饭的时辰不长,宋至清倒和风姰从头笑到了尾。

霍木与怀兰偶尔相视,二人心照不宣地注意着宋至清与风姰。

时间又流转这几日,霍木的脑袋已然痊愈。

恰好,赶集的日子将至。

小辈们在厨房清洗着早饭的碗盆,掌事的长辈们聚到正屋。

于是,今早因着风姰等人到来的话题继续。

怀兰手搭在膝头,一边摇头一边叹了叹气:“小清昨夜还问我那个太子何时走,我瞧小清不仅是着急我们燕国的事,还是打翻了那烂醋坛子。”

文成玉把话接过:“我思来想去也是奇怪,楚国宫中何样的荣华富贵是没有的?那林有余在我们这儿竟有乐不思蜀之势?”

霍木浓眉一挤:“他在这待不待的,我们也并非养不起他主仆那两张嘴,只是他何时才带姰姰回宫去?琢之,你们可有什么法子去敲打敲打?”

文成玉摇头:“我也与夫人私下商讨过几个,竟是少有能用的。”

屋内默声了片刻,怀兰抬起来脑袋,犹犹豫豫地开口:“若是姰姰有了他的孩子,指不定能早些回去。”

此话一出,屋中人们皆诧异的目光都投到怀兰身上去了。

文氏夫妇率先反对出口:“怀兰,你,你这不是胡闹吗?姰姰的贞洁不要了?若当真如此,你家小清还能守着对姰姰那颗心不成?”

怀兰那薄嘴唇和细眉毛在略有肉的脸上撇了撇,神色亦是很犹疑的。

她看向霍木,声音哀叹:“我们燕国啊……为了燕国,姰姰该是愿意的吧……”

话到这儿就在很长的尾音后顿了顿,怀兰抬起头,眼睛直直盯到了房顶上,她是看到很远的以前去了:“我家那口子和那两个孩子……连尸骨都不曾找到……我们身边还有多少像我这样命苦的人呢?我是盼着姰姰早些带我们复了仇,回到国都去,继续我们的燕国啊。姰姰的贞洁……她与林有余同睡这样久……”

怀兰的眼角闪起泪光,她垂下脸,手掌很快很粗糙地抹了一下眼睛:“是我莽撞了,怎么就忘了姰姰这个姑娘的贞洁也是重要得很的。小清那边,我劝说过,他对姰姰的心想必大家都是瞧见了的,怎可能做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察觉屋内气氛都被她带得悲戚起来,怀兰忙站起身来说了抱歉:“我们还是说说上城的事吧,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也不该揪着不放。我去走走,也不知门口的桃花还开没开……”

说罢,怀兰微躬着背,颤着身子,就擦着泪走出了门槛去。

霍木的眼睛在听说“桃花”二字时猛然瞪大。

桃花林下掩埋的,是他妻儿的遗物。

是为了替换风姰、给燕国一线生机而惨死兵乱的他的孩子。

是怪罪他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放弃自己家孩子而不肯逃离国都的他的妻子。

文成玉夫妇皱起眉头,与彼此对看一眼,而后望到霍木身上,果真就见霍木的眼色已变了一变。

再看屋中坐的其余人,他们亲友也多有死于楚国袭击燕国国都那场战争的,此刻的他们也如霍木,脸色沉重,但已经没了对风姰贞洁的珍惜。

握上夫人的手,文成玉轻轻捏了捏,暗自叹了几口气。

怀兰被寻回到正屋时,她并没走远。

“孩子那事,如何着手?”怀兰屁股刚沾了交椅,霍木的话就飘了过来。

把屋内众人的脸都环顾了一回,怀兰带着挺身而出似的奋勇开口:“这事的确是羞于开口的,不如就由我这个老婆子去问问吧。”

人们脸上有不敢谈论房事的羞愧,因而正屋内无人异议。

得了霍木的示意,怀兰即刻便出去,扫到了风姰的身影,快步过去把风姰拉到一侧去了。

对上风姰的脸,有关那处子之身的问话一下便哽在了怀兰的喉咙里。

“婶婶,怎的了?何事找我?”

隐隐感受到宋至清的目光,怀兰吞了吞口水,终究是问道:“姰姰,你同那个太子,可……可有……可有同房过?”

“每日都在同,”乍然反应到怀兰所说同房并非是与贺归林同床共枕地睡觉,而是指房事,风姰的话就打了个急急地停顿,“不曾。到底是我们绑了他来,房事该顺其自然不是?婶婶问这事作甚?”

虽说纳闷于风姰的云淡风轻,但她的坦然抹去了怀兰的羞耻:“我们以为,林有余迟迟没有回楚宫的心思,或许你们二人有了孩子便可使他把这想法提上日程。”

“孩子?”

风姰的职业病犯了,在心里嘀咕起受精的知识来。

“姰姰,你也知我们都多期望复仇的,便想让你与他行了房事。待你肚子有了动静,日后把仇报了,将那仇人之子堕了或弃了皆是可以的。反正,有小清陪着你。”

“婶婶,这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啊,我总不能对有余霸王硬上弓吧?再说了,房事得两方和谐才能顺利。”

“男子在房事这方面,还需你强迫不成?你稍微勾他一勾,没一个男子是耐得住的。”

“这事与心爱之人做才有意义吧?婶婶你这,不妥。”

“婶婶看他对你似乎也有了情的,有何不妥?”

“有吗?”小小一声嘟囔,风姰偷眼瞥向了远处荷塘边立着的贺归林。

“婶婶,他怎可能对我有情的?”

怀兰忍住了要变的坏脸色,只糊弄了风姰两三句,便往正屋回了。

回到文邈的身边坐下,风姰对上贺归林的眸子,忽然想到方才怀兰所说的房事,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文邈皱着眉,语气严肃,问道:“怀兰婶婶同你说什么了?”

“没,无事……”

直直地盯着往正屋挪步的怀兰,文邈小声骂了句:“我看婶婶定没憋什么好屁。”

然而风姰不曾听清,再问她说了什么时,文邈就摇摇头住了嘴。

那边的怀兰一跨了门槛,屋中人们就迫切地想知晓风姰的话,但又薄着脸皮不好开口,无奈地就把伸出去的身子收回了。

顶着众人炙热的视线,怀兰到交椅落座,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姰姰还不曾与那太子同房的,瞧姰姰的说辞,怕是不行了。”

“什么?”霍木捏了捏拳,声音大了起来,“姰姰亲口说的?她不愿?我看她是忘了她爹娘了。”

白氏一着急,就慌慌忙忙说话了:“霍大哥可莫要太激动,姑娘家家的,在那方面的事哪敢于主动开口的?”

“这如何办?”

“常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急不得,没得把姰姰的一辈子搭了进去。”

“文大哥,我家那口子和孩子死了早十余年啦!我这还有一计,只是……只是,只是有些……”

文成玉的话被堵了回去。

怀兰欲言又止的,霍木沉着脸示意她快些说。

“那我可就说了,各位可别觉着我的话脏了你们的耳朵,我也是为了我们一屋子的大计着急。”怀兰说着,就往堂中央站了,“先前上城,我曾听闻过城西边药铺子里有一味药,名唤作‘春宵’。那些人把这药说得玄乎,听说无论男女,喝下这药便会浑身不适,这不适是非行房事而不可解的。若是敲定了,我们下回上城去买了这药来,给林有余吃了,这事不就成了?若一回没怀上,开了这个头,他们二人自会去寻了那快哉来自己办的。”

怀兰在堂中央缓缓转了转身子,果真见人们都低下头,像是碰上了什么世间最污秽物一般。

她再坐下,继而说道:“这法子是有些上不了台面,但我也想不出些旁的法子了。”

沉默了半响的霍木问道:“为何是给林有余吃?”

怀兰解释道:“给姰姰服了,若是林有余不愿,她一个女子还能强迫得了那比她高且气力大的男子不成?给林有余的话便无这后顾之忧。”

白氏“噌”地从交椅上弹起,不可置信的眼神在霍木与怀兰间打转:“你们是想要林有余对姰姰强迫?”

文成玉搂住在微微发颤的夫人的肩膀,轻柔地抚着她的背。

“话不是这样说的,”怀兰仰头看向文氏夫妇,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白嫂嫂,我方才话没说完呢,姰姰是愿意的,只是她说不知如何搞定林有余。”

“那你把姰姰叫进来,我们好生问问。”

“琢之,你扶弟妹出去歇息歇息,这有我够了。”

对上霍木那不容许撼动的脸色,文成玉失神地愣住了动作。

他嘴唇翕张,质问的声音小而抖:“你可是姰姰的亲舅舅啊!是亲、舅舅。”

“琢之!”

霍木这一吼,把人们都吓得抬了脑袋,白氏往文成玉怀里缩了缩。

“出去吧。”

这是霍木最后的示警。

在文氏夫妇半只脚踏过了门槛时,霍木喊住了他们:“姰姰那边,我们会去说,你们好好歇着。”

一个猛力地拂袖,文成玉没回头,与夫人相搀扶着离了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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