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废弃的小屋，老木板迎着秋雨嘎吱嘎吱作响，两个人坐在唯一干燥的角落里，却已满足于有了容身之所。

勉强填饱肚子，江沁靠在墙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粟宇拍着胸脯，咽下干巴巴的面包：“赚钱，活下去。”

“都这样子了，怎么赚钱？”

“不露面不就好了。”

“赚钱怎么不露面？”江沁皱着眉头看着对方，却没有反驳，这家伙总能做到的，他下意识的信任。

“我也在思考这个……”

“合着你没想出来啊？？”

脑袋挨了两下，粟宇讪讪笑着：“实在不行就把露面最简化。”

“再画饼试试呢？”

“冤枉啊江大人，小的已有计划。”

没有辜负江沁的信任，第二天江沁起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他一个人，傍晚才见对方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

“彩色小纸船？你要进军玩具行业？”

“咳咳…”粟宇演说家似的清了清嗓：“不不不…要不要猜猜我接下来要搞的大动作？”

“真有人能猜到你的大动作？”江沁朝她戏谑的笑。

“说不定造物主可以～？”

“按照传说，知道一切的是因果女神艾——艾什么娜？”江沁一本正经道。

“扯远了，扯远了，这波小纸船不是一般的小纸船…这是在教堂中开过光的…能引领前线失踪的孩子们回家的小纸船！”

“真开光了？”

“没有啊，我纯放屁，他们都杀我全家了我吃点人血馒头怎么了？”

好地狱……

“丢人……”

吃干面包，然后睡觉。

太阳升起时，江沁靠在门边，猫耳不自然的压在帽子里，看着光从山那头渡过来，越过一层层房屋，照耀着浸了雨的瓦片，然后在即将抚上他的头顶时，对面的邻居打开了门。

阳光空空的撒上生了青苔的木门，好像他从未来过。

他始终没怎么出门，偶尔出去采购必要的物资，其他时间都坐在墙角发呆，听着屋檐边滴滴答答的雨，就像曾经听着火炉里的噼噼啪啪的火星一样。

湿漉漉的雨淋得心里湿乎乎的，浇灭了那么一点点的火星，留下湿漉漉的灰，粘腻着，滴滴答的淌下来。

“没有人一定要逼你选择什么，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不支持他们就希望你过得不好。”

他想着妈妈说过的话，像咀嚼一块退了味的蜡。

不要想了，没关系的，没必要非想通什么。

木门吱嘎叫着被推开，粟宇披着透明的塑料布，扎了个结就充做雨衣，所以裤脚湿了大半，鞋面粘的泥泞。

更衬得旁边的陌生人光鲜漂亮，来人个子高挑，打着一把纯黑的雨伞，穿着漂亮的棕色大衣，每一个褶皱都熨的平平整整，五官立体，嘴角勾起温婉的弧度。

“您就是江沁先生，久仰久仰。”他伸出手，江沁不来握也不恼。

少年忙着用眼神问粟宇为什么带这样一号人过来。

“这是我找的合作伙伴，他会替我们在人前露面。”粟宇擦了擦手，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又说：“放心，我考察过这个人。”

“他是个善良的好人？”江沁问。

“不不不，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坏人。”

那人被这么说也不反驳，声音依旧温吞，带着笑意：“我们都知道利益的关系才是最长久的。”

三个人围在纸船旁边。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后的成品，我们会处理这个，会更加迎合我们的主题。”粟宇笑着，谈论着纸船修改的方案。

男人显然满意：“那么，最后的利润？”

“你分四成，接近一半，你去哪找这么棒的合作商？”

男人笑的温和，语气却斩钉截铁：“你分四成。”

粟宇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语调拔高：“你疯了是不是？商品和路线都是我提供的，你居然想拿的比我多？！”

“这是当然。”他不急不缓的开口，尾音却落的很重，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意味：“因为没有我，你根本没办法售卖，连这四成都拿不到。”

“我大可以找别人。”粟宇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别急呀，小猫咪，我可以参与商品制作，决对比你们手工制作的更加精细，也更加迅速。”

对于急用钱的粟宇和江沁两人来讲，确实是很大的诱惑了。

最后的结果是，男人拿走了三分之一的商品做试验，临走时，他依然带着那样得体的微笑，却让人只想打他一拳。

“艾萨克……”粟宇对着浑浊的雨幕低低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