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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二年春 烂人 拉脱维亚 莱玛·卡蒂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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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严试仰起头来深呼吸了一口,他觉得自己这火冒的很没道理。

郝奇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怎么,你的花要萎了。”

“啊?哦。”郝奇把那沓诉说着爱意的信件堆在过时的仪器宣传册上面,走到沙发旁,把那束绝美的春日花材拿起,“紫罗兰,不错,我喜欢。”

施严试冷冷的说:“你当然喜欢,别人会送你不喜欢的东西么?”

“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你该!”

郝奇摸不着头脑,打开花束里夹的卡片,扫了一眼,然后把花留下了,把卡片扔进了干垃圾桶。

那张硬卡片敞着躺在所有垃圾的顶上,施严试瞥见了里面的内容——

“还记得吗?三十年前,我们相遇的那个日子。

你说你会回来,跟我一起去尝尝彼得里斯(Pēteris)新调的酒,但你没告诉我日期,我只好在这里等你。

我知道,我们相隔的距离太远,即便你不来,我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爱你的莱玛·卡蒂柳特”

施严试感觉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了,心一下子揪在一起,“她不会每年都在你们的邂逅纪念日给你订花吧?”

郝奇想了想,“好像是。”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没劲儿,一看她就是那种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人。”

他把紫罗兰和他昨天的花束插在一起,招呼施严试:“你到底吃不吃饭啊?不吃我吃了。”

施严试攥了攥拳,强迫自己忘记卡片上的句子,坐下来和郝奇一起吃饭。

实话实说,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吃得最难受的一顿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郝奇的脸,他一阵阵想要呕吐。

地上的情书、桌上的紫罗兰、垃圾桶里的卡片,总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视野里挤。

终于,他再也忍不了了,放下筷子,他本以为自己的语气会像平时那样平静,当话说出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难道只有失控的激情才是真正的爱情?长长久久的坚持就不算深刻的感情吗?你凭什么认为平淡过日子要付出的爱比轰轰烈烈谈场恋爱来得少?!”

郝奇惊愕地看着他突然爆发,“你怎么了?”

“你个混蛋!”施严试腾的一下站起来,抓起外套、手机和垃圾桶里的卡片。

“你要去哪儿?”

施严试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冲他低吼:“我要告诉莱玛·卡蒂柳特女士,你就是个烂人!”

“不是,你……”郝奇茫然地站起来,嘴里还有没嚼完的笋丝。

施严试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忿忿地摔门而去。

普罗在实验室听见一声巨响,问耿可连:“郝老师又摔门啦?”

耿可连倒吸一口冷气,“不是!是施老师!”

“啊?”

他俩目瞪口呆地看着施严试杀气腾腾地从楼道里走过。

普罗摇摇头,“他俩怎么成天闹架啊?”

“不知道哇。”

“郝老师会不会把施严试赶走啊?”

“应该不至于吧。”

施严试平日里通盘考虑、冷静自持的大脑此时变成了一根筋,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莱玛·卡蒂柳特,告诉她郝奇不值得爱!

虽然紫罗兰是在当地订的,但是卡片是不远万里寄过来的,他根据卡片上的地址买了一张去往拉脱维亚的机票。

他从来没去过这个国家,在路上尽他最大的可能自学了一点儿拉脱维亚语,他发现这位莱玛·卡蒂柳特女士的姓氏还是未婚女子的后缀,他骂了一句脏话,她不会因为郝奇这种烂人终生未嫁吧?她名字的含义是幸运女神,他感慨她是多么的不幸,等了三十年才等到一位带着坏消息的信使。

他还查到了卡片上说的这位彼得里斯,三十年前彼得里斯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馆老板,如今已经是十几家连锁酒吧的股东了。他连夜找了三家彼得里斯控股的酒吧,都没找到一个叫莱玛·卡蒂柳特的女人。在他像发疯了一样冲进第四家酒吧,在门口大喊“莱玛·卡蒂柳特!——”时,终于有人答应了。

一切都在施严试的计划之外,这位莱玛·卡蒂柳特女士是立陶宛人,她说立陶宛语!

但幸运的是,拉脱维亚语和立陶宛语有一定的相似性,两人能部分互相理解。

二人比比划划、连蒙加猜,就着一杯杯烈酒、果酒和啤酒,一起抱头痛哭,痛斥郝奇这个天杀的恋爱恐怖分子!

施严试眩晕地趴在吧台上,脸颊上湿湿的,意识模糊,头痛欲裂,“我到底在干嘛……”

他忽然听到莱玛倒吸一口凉气,大概是说了什么“怎么是你”还有“我一定是太醉了”之类的,他撑着黏黏的桌面,支起头来,恍恍惚惚中好像看见了郝奇的脸,“什么坏东西……”

紧接着,他又被毫不留情地一阵猛晃。

“你疯啦?怎么上这儿来了?在这儿干嘛呢?”

施严试厌恶地推开他的脸,“来揭露你……罪恶的嘴脸!”

紧接着,郝奇被抓着领子扯到了一旁,莱玛女士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巴掌。

施严试拍着桌子大叫:“该!你该!”

但在等待了三十年后,已成半老徐娘的莱玛又泣不成声地扑进了郝奇的怀里。

施严试踉跄了一下,但没能站起来,用两种语言混合着说:“莱玛……莱姨你糊涂啊!”

郝奇没防备,跟莱玛一起倒在施严试旁边的座位上。

施严试睁大眼凑近了看,点点头,“清楚多了……我现在有点儿……天旋地转……显著的……”

莱玛的下一句话施严试听得很明白,“这么多年了,我值得一个吻……”

“姐!你咋能说得这么可怜?男人是不会可怜别人的!你得这么着……”

施严试在高脚凳上危险地翻腾了一下,高高举起手臂,他现在喝多了,既没准头也没轻重,用手背猛击了郝奇的鼻梁。

郝奇吃痛大叫了一声,一行鲜血从他鼻孔里流了下来,“你们到底想干嘛?”

施严试拽着莱玛的袖子,把接缝线都扯断了一截,恶狠狠地指着郝奇,还没忘了用拉脱维亚语,“你欠我五十个……嘴!”

郝奇虽然有点生气,但又忍不住笑出来,一般他才是烂醉如泥、胡言乱语的那个,第一次清醒地看着其他烂醉如泥、胡言乱语的人,感觉十分滑稽,“五十个嘴?”

莱玛懵了一下。

“然后……你们讨价还价,至少能砍到……十个!”

莱玛明白了,也醉醺醺地哈哈大笑。

施严试怒其不争地举着一根手指,“才一个!不是我说,莱姐,你也太没追求了!”

郝奇乐不可支,“要是我不愿意呢?我从不亲我不爱的人。”

施严试又往他脸上不管不顾地砸了一下,“谁……谁问你的意见了!你你、、你是罪人,正在接受审判!”

郝奇嘶了一声,从莱玛的桎梏中挣出来一只手,威胁地指着施严试,“我警告你,注意你的行为!”

施严试看着他伸到自己鼻梁上的指尖,立刻变成了斗鸡眼。

郝奇又生气又想笑,勾起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不、、不不许指我!”施严试愤怒地把他的手指往后掰过去,痛得郝奇大叫一声。

莱玛也乘胜追击,在郝奇的胸口上捶了一拳。

郝奇不太喜欢这种被动的状况,一用力把四拳两脚全都推了老远,莱玛摔到了椅背上,施严试受力更大,直接翻了个跟头砸倒了另一个来买醉的客人。

莱玛坚强地站了起来,踉跄着穿过人群去扶施严试。

被砸倒的老哥已经先行一步把施严试拽起来了,他顺手拍拍施严试的后背,上下打量着郝奇,问施严试:“没事吧兄弟?”

施严试用多种混合语言跟他道谢,“谢谢,谢谢……不要担心,我已经制服他了!”

郝奇戒备地一把将施严试扯到自己身后,对那个凶神恶煞、心地善良的老哥说:“是的,他已经制服我了。”

施严试觉得是他在押着郝奇,其实是郝奇一手搀着他一手搀着莱玛,他给郝奇下了最终判决:“你!现在就要归还欠欠、、欠我莱姨的十个嘴!”

郝奇嗤笑了一声,怎么又成十个了,然后跟这俩醉鬼讨价还价,最终还到了一个。

严肃地对莱玛说:“首先,感谢你多年来对我的关注,我早应该正儿八经地劝你放弃,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第二,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因为我们……不适配。第三,你在欧盟国家,明天可以不去上班,后天也可以不去上班,哪天感觉缓过劲儿来了哪天去上班,但我们俩明天必须得去上班,所以,让我们快速结束这场闹剧。”

“所以,让我们快速结束这场闹剧。”

一听见“上班”,施严试清醒了不少,“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突然摆脱了支配着大脑的强烈情绪,大梦初醒般撑着酒吧里贴满闪亮装饰的立柱,茫然地看着周遭的场景——郝奇是他的领导,是他的同事,是个烂人,他正在上班,且明天还要上班,自己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跑到这个异国他乡,为了烂人同事的陈年烂事悲愤不已?而自己又出于怎样的立场而痛哭流涕?只是因为同情吗?

他隐约推测出了答案,立刻被吓了一大跳,他夺过倒霉老哥的酒猛灌了一口,他不想要清醒的头脑,就让这些记忆随着酒精稀里糊涂地过去吧。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失控的感觉,他下定决心,这一定也是最后一次。

郝奇笑嘻嘻地冲施严试挑了挑眉毛,“我要和这位迷人的女士啵嘴了。”

老哥的烈酒上头得很快,施严试又抽了郝奇一巴掌,“严肃点儿!”

郝奇用双手握着莱玛的肩头,却转头看向施严试,“我可以吗?”

“你自己的事,干嘛要问我?!”

“你为什么在流泪?”

“我没有!快点儿!结束这一切!”

郝奇给出了他有史以来第一个毫无激情的吻,没有了澎湃感情的冲击,他得以冷静地感受着对方被泪水润湿的嘴唇、闪烁而又茫然的眼神、带着酒味儿的急促呼吸、以及想要推开却又抓得更紧的手指……

这也是一种……爱情?

他抬起头,施严试以一种直愣愣的神情看着他俩,就好像是一个太过入戏的导演。

施严试却没有跟郝奇对视,而是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莱玛,既像看着他人,又好像看着自己的分身,“就这样……结束吧……过该过的生活。”

莱玛一边点头,一边推开郝奇,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解脱。

施严试倚着立柱滑了下去,却被郝奇一把挽住而没有躺在地上。

郝奇左右摸着施严试的口袋:“你带酒钱了吗?”

施严试摇摇头,他醉的什么都不在乎了,盯着头顶金黄色的白炽灯泡,眼前一片彩色的光晕。

“你可真行。”

“你会把我们带回去的……不是吗?”

“哈?你这么相信我?”郝奇掰着施严试的头,让他的两只眼睛都看着自己。

施严试挤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行?”

那一瞬间,郝奇好像被一个无形的东西击中了,“嘶——”

紧接着,施严试靠着郝奇,失去了意识。

郝奇揉了揉鼻子,叉着腰站起来,看到施严试倒在地上,莱玛在椅子上呕吐,被砸倒且一而再再而三失去酒的老哥在乱吼,调酒师在打电话给他老板,几个彪形保安正向这边过来……他长出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被反复抽打的脸颊,头一回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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