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析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房间门突然被推开。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住。
“哥,让我抱抱。”沈朝声音低落,林析没问什么,只是身体放松下来,手指轻轻搭上沈朝肩膀,透露着安抚意味
房间里静悄悄的,林析起初还能保持清醒,后来困意涌上,不知不觉中再次睡去。
等脖颈间传来湿热呼吸时,沈朝才反应过来哥哥睡着了。
“哥?哥--”
沈朝侧头轻呼,林析没有一点反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沈朝调整一下姿势,让林析睡得更舒服。
怀中人呼吸清浅,沈朝仿佛也被他的呼吸感染,心慢慢平静下来。
月上枝梢,又慢慢落下,房间里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呢喃。
林析醒来后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他猛地坐起,看向床边,那里空无一人。
他好像在沈朝找他安慰时睡着了!
林析懊恼地锤头,等他洗漱完想找沈朝道歉时,却被林叔告知沈朝早就走了。
连带着沈惊缺也早就走了林析只能等晚上回来时再向沈朝道歉。
结果一连几天,他都没看见沈朝,连带着沈惊缺。
“老大。”小微把这次参与新药实验的志愿者名单交给江昭越:
“这些人已经谈好了,他们明天就能来到实验区,接受用药观察和临床实验。”
江昭越翻动手指的资料顿住,小微下意识撇上一眼,看到那个让她难忘的脸,立马激动道:“老大,你也觉得这个男生很好看吧,我整理资料的时候都被他惊艳到了。”
“嗯。”江昭越应上一声,问道:“明天他们几点到?”
小微:“上午九点。”
江昭越:“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等女生关好门出去,江昭越再次拿起那张志愿者资料,照片上男生的脸还很稚嫩,最让人注意的还是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
青年屈起手指,在桌子上轻敲,思考一会还是拿起手机,播下号码。
--
实验区,上午9点。
志愿者们排好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参观这个两个月要住的地方。
他们现在在居住区,入目是一个个单人间,墙面被贴心的刷成暖黄色,虽然这次的志愿者大多都是眼睛视物困难,但是工作人员也没有因此懈怠,而是在方方面面都做到了精细。
江鹤舟身边跟着管家徐叔,走在队伍最后边。
“少爷,您眼睛目前的情况可以有更好的术后修养方案,真的不建议您参与这次新药实验,总归对身体伤害很大。”
江鹤舟抿着唇不理会他,而是用遮着白纱的眼睛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徐叔叹一口气,暗暗挡住江鹤舟的动作,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林先生实情,让他组织少爷。
正想着,旁边江鹤舟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表情一瞬间从刚刚的冷淡变成柔弱。
徐叔抬眼,看到了前方走过来的林析,瞬间明了。
林析穿着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和旁边一个粉头发男生有说有笑。
徐叔感觉自己胳膊的那块肉都快被掐掉了。
少爷啊,你的动作和你的人设不符,麻烦松开老奴啊。
“你今天来这么早?”时泽很惊讶上午能看到这人。
林析一般上午都不来,只在下午上班,且晚上到点就走,一点班都不会加,今天难得在上午看见林析,时泽自然很惊讶。
“早睡早起身体好。”林析话是对着时泽说的,但他眼睛一直在人群中寻找,这才找到人群最后的江鹤舟。
和之前相比,好像又瘦了,林析盯着江鹤舟白纱下的尖下巴想到。
时泽喊人半天见他没反应,顺着林析视线,便看见一个扶着老人胳膊的青年。
那是谁?林析认识?
还没等他问出口,林析就拍拍他,大步向前,去那位老人和青年那里。
“小舟!”
林析声音和欢快,但是下一秒又变成担忧:“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江鹤舟勾起笑,但怎么看都很苦涩,他声音很低,带着无奈:“抱歉啊,说好等你回来我的眼睛就好了,现在却成这个样子。”
他抿着唇,周身是小心翼翼的气息,无端让人心疼。
林析注意到江鹤舟的情绪变换,想起来青年之前一脸兴冲冲的告诉他等眼睛好了他们就一起看画展,现在却--
唉,林析对江鹤舟的怜惜感更重。
林析又和江鹤舟聊了几句,才和时泽一起离开。
“那是你朋友?”时泽问。
“嗯。”江鹤舟觉得自己作为小舟为数不多的朋友,应该为了做点什么,想到这儿,他道:
“临床实验阶段我也会跟进,一旦志愿者有什么副作用,记得告诉我。”
“好。”时泽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每天忙着实验以及操心江鹤舟的事,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沈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日子。
林析作为沈家收养的孤儿,自然也要和沈惊缺和沈朝他们一起去。
沈惊缺现在作为沈家的话事人,全权处理沈家内外的事,因此他早了一个星期就在沈家老宅住下,筹划沈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事。
林析回到家后也是被林叔临时通知,还没歇息一会儿,就被沈朝带着做了造型,和他一起参加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车上沈朝一直没说话,只是挨着林析的肩膀,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析见他眼底一片青黑,斟酌一会儿,开口问道:
“小朝你最近很忙吗?一直没看到你。”
沈朝低低嗯了一下,没睁眼。
林析想了想,又道:“一直有事想对你说,可惜没找到时间,现在说吧。”
男人一听有事,就睁开了眼,疑惑道:“什么?”
车厢里放着悦耳音乐,司机沉默着开车,林析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就一阵尴尬:
“上次你在我房间,我靠着你睡着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后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沈朝就紧挨着他,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在意转头,却看到青年红的滴血的耳垂,一种恶劣心思油然而生,他故作恍然:
“原来是那件事。”
沈朝露出低落的神态,开口就让林析觉得沈朝怎么这么善解人意:“没事的,哥哥,本来就是我打扰你睡觉,再说我自己也能消化那些坏情绪,顶多就是难受的时间长一点。”
男人眉眼低垂,满是落寞,林析心疼的不行,轻轻碰上男人手指,像小时候那样承诺道:
“还是我失礼在先,小朝有什么要求,哥哥可以满足你。”
沈朝原本只想卖卖惨,让哥哥心疼他一下,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他当即道:
“我可以先存着吗?”
林析:“当然可以。”
沈家在京市处于金字塔的顶端,沈老爷子过寿这件事,自然很多人想方设法来参加。
时泽坐在车里,望着外面不断飞逝的景色,还有前后长长的车辆,眉间满是不耐烦。
“小泽,你长得好看,智商学历又高,对于拿下沈惊缺,爸爸很看好你的。”时父在一旁鼓励着。
“对了,听说沈总最近很喜欢一款香水,爸爸找人弄了点。”说着时父还要向儿子身上喷。
“你有完没完!”时泽一把挥开那只手,忍无可忍吼道。
他本来就不想参加这个宴会,谁知道他爸以给研究所投资为条件,让他去。
想到上次林析为了拉投资喝到双颊泛红,时泽想拒绝的话就咽了下去,答应和时父一起去。
说好了他只是走个过场,不陪他爸交际,结果一上车本性就暴露出来,还想着让他去勾搭沈惊缺。
人家沈惊缺明明亲口说过有喜欢的人,还当面拒绝,不知道他爸怎么想的,还妄图让他去尝试,这不是知三当三嘛。
“小泽!”
时父一向笑眯眯的表情冷了下来,他看到了儿子眼里的鄙夷,当即跳脚: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
"是为了时家的好吧。"
时泽反怼一句,末了又不理解地问道:
“明明咱家已经很有钱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卖身求荣?”
时父当即脸色一变:“什么卖身求荣,那叫向上走!”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你一会儿和我一起看看沈家就知道你爹想要的是什么了。”
来参加宴会的人太多,到了半山腰,不少人都被要求下车步行过去。
时泽烦躁地下车,以为平日里那些自诩上层的有钱人必定会抱怨,谁知道大家都毫无怨言,利落下车前行。
“怎么?很惊讶。”时父看见小儿子表情,在旁边哼哼:“还有更惊讶的。”
时泽看了他一眼,连理都不理他,直接上前走。
“臭小子。”时父连忙跟上。
他们走了大概半程路,突然后面车光打来,径直从众人身边路过。
“不是都要步行吗?这是谁?这么大来头?”有人小声问。
“这你都不知道,能开车到门口的,还能是谁,自然是自家人。”
人群中响起小声的议论,纷纷猜测着刚刚是谁?来的这么晚。
时泽蓦然想到林析,林析他也算沈家人,这次会不会也来了?
林析到达门口刚下车时,就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喊住:
“哟,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沈大少和他的狗腿子?”
说话的是沈家三房的儿子,沈朝他们的堂哥,沈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