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嫂子。”
席珀已经混迹上流十余年，浑身天然的威严比之席珩更甚，段珂毓不敢多看，紧张地与其握手，再看向徐晏如。
这位曾经的黑红女星，如今的制片人，段珂毓更是吃了完整的瓜。她早就褪去了当年的无措和天真，朝他莞尔一笑道：“初次见面，你好。”
“这是二姐。”
席琅早就按捺不住了，“你好你好，我叫席琅，是这小子的二姐，他平常有跟你提过我吗？”
段珂毓被她问住了，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徐泽一插嘴道：“那肯定没有，小叔只提过我好吧，你根本没机会！”
席琅白他一眼，也将一个东西递到了段珂毓手里：“见面礼，我自己做的，不算贵。”
那是一个小巧的藤编香包，席珩环着他的肩，“谢谢姐。”
席琅一般语不惊人死不休，“老牛吃嫩草，你怪有能耐呢。”
“小琅，乱说什么呢！”妈妈就算是斥责也是温柔的，她挤开席尧，朝段珂毓道：“快点进来，晚饭都是你爱吃的，有什么不合口味的跟阿姨说，阿姨记着。”
席家的用餐的饭厅离庭院有一段距离，尤丽莎怕段珂毓紧张，亲和地跟他聊家常。
聊起专业领域，尤丽莎提到之前和范新雅的几次来往，还定制了几款珠宝。
这个切入点找的不错，她语调慢吞吞的，段珂毓渐渐放松下来，一直陪在他身侧的席珩被晾在了一边。
席尧独自走在最前面，看起来颇有几分傲世，浑身的气焰收敛了许多。
其余几人都迈步悠闲，席琅应该是有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电话，徐泽一幼稚地炫耀：“爸！妈！瞧瞧，我赚的红包，嘿嘿！”
徐晏如啧了一声，“给了你多少？”
“不告诉！”徐泽一吊儿郎当，“就不告诉你！”
徐晏如冷笑一声，“这个月零用钱扣光。”
“什么？！”徐泽一如遭雷击，“妈你不能这样，妈咪，亲爱的妈咪……啊！”
席珀冷漠收回手，“少皮。”
徐泽一捂着脑袋，声泪俱下，“爸你下手这么狠？”
席珀没理他，转而快了几步，将席珩拦下。
作为曾经转发过段珂毓订婚新闻的人，他怀疑可能是自己给弟弟传递了不妙的讯息，“你……”
席珩看他：“怎么？”
“你认真的？”
“你能认真，我不能？”席珩看了后面嬉闹的母子二人一眼，“你都结婚了。”
他的八字才有了一撇。
席珀被噎了一下，掩饰性地干咳一声，“挺好的，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先两家见个面，看你们的时间。”
席珀看了眼和母亲说话的段珂毓，“周末吧，你定就行，宋家那边敲打了？”
“没。”席珩眸子暗了几分，“等他找上门再说。”
席珀笑了一声，“你倒是不急，我看宋景焕不像是善茬，阴着呢。”
席珩没说话，席珀拍了拍他的肩，“夜长梦多，你不表态，咱妈就要出手了。”
席珩嗯了一声，兄弟两人并排走着，再没有聊过相关的话题。
席家的私厨有好几位不同的菜系师傅，根据需求和口味实时配置菜肴。用餐是在一张长桌上，落座从主到次，颇有讲究，段珂毓不只一次被震惊的心脏依旧狠狠战栗。
“小毓，尝尝这道菜，辣口的，你肯定爱吃。”
尤丽莎和善地指了指段珂毓面前的菜，那是一道摆盘精致的呛鱼片，金色的汤汁浓郁，点缀的萝卜丝很是增色，看起来比鱼片的分量都多。
“谢谢阿姨。”
他正要去夹，鱼片突然就被放进碗里，席珩又给他夹了些别的菜，“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段珂毓点头，专心扒饭。
他面上不显，暗地里心花怒放。
席尧应该是被尤丽莎拿眼神杀过几回，这会连表情都不敢摆了，安心当透明人的存在。席珀话很少，基本只给自己老婆夹菜。
徐泽一依旧是最活跃的那个，和席琅互怼的同时还不忘cue段珂毓，“段哥就是和我一个高中的！”
“段哥肯定打过这个游戏，跟你说了也不懂！”
“段哥肯定站我，不会帮你的！”
如此恐怖的E人，段珂毓彻底沦为他的小玩物，席琅看出他的窘迫，对小侄子不屑道：“小毓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幼稚的小孩有共同语言。再说了，你能不能有点骨气，说不过我就找外援！”
徐泽一不以为热，“那是因为段哥不站你啊……啊啊疼!”
徐晏如优雅收回手，平易近人道：“听说小毓学的是珠宝设计？”
段珂毓点头，尤丽莎也附和说：“小毓的老师就是范新雅，之前你推荐给我的那个设计师，我还蛮喜欢她的。”
徐晏如了然，“我和范姐合作过很多次，她这几年在vephl，设计都很出彩。”
她这几年一直做幕后，有自己的娱乐公司，为艺人争取过很多时尚资源，人脉不少。
“珂毓刚获得了新锐赛的冠军，大嫂要是有机会，多关照一下。”
席珩的语气平淡。
他身边的段珂毓瞪大眼睛，这么直接的吗？
徐晏如却没有丝毫不悦，反倒笑了起来，“那肯定，我手上有不少资源，珂毓挑自己感兴趣的做，都不错的！”
“谢谢嫂子，我还没有毕业，不急的。”
“没事，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段珂毓连连点头，应承下来，他紧张得要死，席珩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给他剥果盘里的橘子。
一番嘘寒问暖差不多了，席珩才又开口道：“我听大哥说，泽一刚期中小测，成绩怎么样？”
徐泽一不可置信地张大嘴。
话题成功转移，席珀皱起眉头，“倒数第三，那成绩单一看就闹心！”
徐泽一：“不是小叔，什么仇什么怨……”
徐晏如给了他一个肘击，“闭嘴吧你，出国你不乐意，成绩还那么烂，高考你能考得过谁？”
话题成功转移，徐泽一成为众矢之的，席尧甚至提出先断了他的生活费，年轻人要多磨砺。
段珂毓偏头去看席珩，男人把橘瓣放到他手心，“吃饱，别饿着。”
段珂毓：“……”
这顿饭吃了很久，席家人还谈起生意上的事，丝毫没有避讳段珂毓。
“这是我能听的吗？”段珂毓系上安全带，“关键我也听不懂啊！”
汽车引擎轰鸣，席珩道，“听懂也没事，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
他指了指段珂毓手里的红包，“看看，这次有没有突来横财。”
段珂毓美滋滋点头，手里的红包光是摸着就是厚厚的几沓，壕无人性，拆到最后一个，却是薄薄一张，是尤丽莎最开始塞给他的那个。
车子按原路返回，席珩查阅程晨发来的信息，身边突然传来一声：
“我去！”
席珩扭头，段珂毓拿着红包一脸惊讶。
“怎么了？”
段珂毓递过来拆封的红包，里边确实只有一张纸，一张已经签了字的支票。
金额处是空白的。
“不是……这……”
这对吗？这真的对吗？
席珩只看了一眼就还给了他，“正常，这是我妈的行事风格，你想写多少就写多少。”
段珂毓当然不会写，他又不缺荣华富贵，万一这是未来婆婆给他们爱情的考验呢！
席珩知道他不会收，直接把空白支票抽了过去，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写了个数。
“你，你…你别乱写啊，你写多少？”
他凑过去看，修长的手指移开，316，是段珂毓的生日，后面跟着四个零。
席珩又写了日期和大写的金额数字，把支票还给了他，“不算多，拿着没有负罪感。”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段珂毓根本来不及阻拦，捧着支票，内心复杂。
席珩收到的是一万一，他收三百多万，这样一对比，段家的见面礼简直太不够看了。
不是，那么一个小红包，塞一百张现金已经很鼓了，真的会有人放支票吗？
这么卷？
段珂毓凑到席珩身边，嘿嘿一笑，“要不……这支票我就不去兑了。”
席珩连眼皮都没抬，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回了程晨信息，他干脆按灭了手机。
青年的双眸真诚透亮，席珩无奈道：“宝贝，真的别有心理负担，这次支票你不兑的话，下次我妈就直接送车了。”
“啊？真的？”
“真的。”
席珩表情严肃，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他们正说着，下一秒，席珩的手机就响了。
是尤丽莎发来的语音条。
“阿珩，不知道你们拆了红包没，妈咪给小毓的是空白支票，我看那孩子脸皮薄，都不一定告诉你，你多留意点。他要是不愿意，你替他写了哈。”
二人对视，席珩唇角勾起，当着段珂毓的面打字回：知道，我写了。
为了下次不收到车，段珂毓只能含泪接下了这张支票。
默默缩在角落给家里人发消息，下次见面给席珩的红包里一定要放一张卡，黑卡！
席珩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手机又震动了，他低下头。
车窗外的路灯照射进来，一瞬间又暗了，段珂毓抬头，看见席珩的面色缓缓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