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她就是手眼通天。
梁元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脑子里晃过的就是这句话。
胡佳佳，这个刚刚她还在网络上查过的女人，此刻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说不定是“网眼”通天——
梁元瞄了瞄自己的笔电，冷笑。
怎么着，姓胡的要约架吗？梁元从来不带怕的。
她此刻想到的是，幸好更早的时候和苏阳通电话的时候，她告诉苏阳她要查胡佳佳，现在就算她被胡佳佳绑了撕票了，苏阳也能知道她怎么“死”的。
谁怕谁！
梁元撸胳膊挽袖子，只觉得刺激。
“喂！胡老板！您还敢给我们打电话啊！”梁元接起电话，自带痞气。
和她料想的完全不同，电话那头的胡佳佳似乎根本就没听出她语气中的挑衅，而是直奔主题：“肖雨怎么样了？”
梁元就奇了怪了：“咦？有意思，您自己的小情人不看好了，问我？我怎么知道？”
“什么小情人！”胡佳佳带上了三分火气。
梁元冷呵：“您这么惦记她，怎么自己不去帮她？拿我们当枪使，很顺手吗？”
胡佳佳的语声中有嘲讽的意味：“苏阳不是挺乐意英雄救美的吗？我成全她。”
梁元：“你和我们苏总很熟？”
胡佳佳避重就轻：“你不会不记得关于BVC的消息都是谁提供给你们的了吧？”
梁元针锋相对：“我们是付过钱的，而且是一大笔钱。”
胡佳佳：“那就证明你们苏氏的收购过程有瑕疵，有商业诈骗和不正当竞争的嫌疑。”
梁元也不是吃素的：“我记得收钱的是你吧？胡老板，咱们来猜猜，你一个YK公司的，提供对家BVC的商业机密，能判几年？”
这一次，胡佳佳没说话。
“喂？”梁元看了一看手机屏幕，的确是在通话中。
胡佳佳飘悠悠的声音此时回响在她的耳边：“梁总监，就算你录音我也是不怕的。”
梁元：“……”
这个死女人猜到她在通话录音了。
胡佳佳愈发挑衅：“或者，梁总监可以试试，把和我的通话记录，还有你们所谓的‘转账记录’提供给检察院，看看他们会怎么处置我。”
声音之中带着有恃无恐。
梁元眼角微抽，磨牙：“胡佳佳不是你的真名。”
胡佳佳轻笑：“梁总监还可以试试继续查我，看还能查出什么新鲜的东西。”
梁元再次：“……”
她想起了不久前的系统提示，脑仁疼。
果然如苏阳所说，这个姓胡的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梁元：“胡老板今天打电话来，如果就是为了吓唬我的，那大可不必。”
她勾了勾唇，故意道：“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果然换来胡佳佳的一瞬慌乱：“别挂！”
梁元得逞的笑意更深：“大半夜的，我要睡觉的。”
胡佳佳显然有些不耐烦：“肖雨到底怎么样了？！”
梁元笑嘻嘻：“肖雨嘛，好得很啊！这会儿大概和我们老板双宿双飞呢吧！哎呦肖雨那么美，和我们苏总可真是绝配啊！和她亲热那滋味……啧啧！肯定特别好吧？可惜啊！胡老板这么厉害的人物，自己的小情人都盯不住，先是被王闯那头猪拱了，现在又跟了我们苏总……”
梁元说完，就提溜着耳朵听对方的反应。
胡佳佳估计是真被她气到了，不仅不说话，呼吸都沉重了，隔着手机听筒都能想象得到她努力克制的样子。
让你嘚瑟！让你跟我这儿装大尾巴狼！
梁元心里暗爽。
果然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这不，就胡佳佳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因为一个肖雨，都被气成河豚了。不止生气，更多的是嫉妒和吃醋吧？
这么一想，梁元又觉得苏阳就应该和肖雨亲热到姓胡的眼前去，她才觉得过瘾。
“梁总监还挺懂的，”胡佳佳冷呵，“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回事，梁总监还挺有经验？”
梁元就喜欢和她对着干：“对啊！我特别有经验，胡老板想不想了解了解？”
梁元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着，快对着胡佳佳耍上流氓了。一定是因为姓胡的太招人烦了！梁元想。
胡佳佳不吃她那套：“我听说梁总监一心扑在事业上，也没和哪个女人有过什么感情纠葛。”
梁元哈哈哈：“胡老板这么了解我吗？还是，胡老板特意调查过我？您不会暗恋我吧？”
胡佳佳：“直女装姬，天打雷劈。”
梁元的笑容凝固，直接就喷了过去：“姬装直女，千刀万剐！”
胡佳佳啧声嫌弃：“梁总监不是博士吗？一点儿都不押韵。”
那意思，博士？就这？
梁元哼了声：“胡老板这是挑衅呢？”
胡佳佳：“当面挑衅，梁总监敢来吗？”
梁元心里喊了一声“耶！”。胡佳佳这个人，想见她一面难上加难，梁元也只跟着苏阳有机会见过她一面。
只要让她接近胡佳佳……梁元从柜子最里面摸出一个小装置，嘿嘿暗笑。
梁元怎么都没想到，胡佳佳约她见面的地方，竟然是一个les酒吧。
玩儿得这么花吗？
梁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这辈子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里没有乌烟瘴气的氛围，因为来的都是女人，连空气里都带着甜香的气息。偶尔也会有烟味，但马上会有服务人员过来提醒请去外面或者专门的吸烟区域抽烟。
梁元其实挺想装成熟客的，奈何这种地方于她而言太新鲜了。她骨子里又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一双眼睛就忍不住地可哪儿瞄，换来了几个善意的微笑，还先后有三两个头发挺短的女人过来与她搭讪。
梁元知道自己的打扮还是偏女性化，她的气质也不似苏阳那样外表清冷，让她装高冷她更装不来。而且刚从公司里出来，她身上还穿着正装，这就更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夜晚无聊出来打发时间甚至找乐子的普通白领。
姐是金领！金领！
梁元在心里为自己正名。她从小就是个天才少女，自恃聪明惯了，特别不喜欢别人看低她。
梁元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胡佳佳约的那个地方，她停住脚步，摸手机，想再和姓胡的确认一下，冷不防一个人撞在了她的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方慌忙向她道歉，“有没有弄脏您衣服？”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在梁元的外套上舞。
梁元皱着眉躲开：“没事……你别碰我。”
这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穿着酒吧服务员的统一服装，脸上都是惊惶。因为和梁元撞个满怀，以至于她端在托盘里的调制饮料，连杯一起摔在了地上，杯倒是挺结实的没碎，饮料都洒了，还有一些溅在了梁元的裤腿上。
小姑娘都吓哭了：“怎么办啊！好贵的……”
这时候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冲了过来：“你怎么回事！把我饮料都洒了！你得赔！”
梁元冷眼瞧着那个小姑娘，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怎么办呢？”
小姑娘“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看梁元裤腿上的污渍。那条裤子看起来料子很好，和上装一起，应该是很贵很贵的套装……小姑娘的眼泪都被吓出来了：“我、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不可以让老板扣、扣我下个月的工资？”
理智告诉梁元，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心软，可那个小姑娘的模样勾起了她的回忆，这令她很不愉快，一股火气往脑门上撞：“你是不是勤工俭学的？是不是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你的学费都是你爷爷奶奶捡废品一分一分攒的？你爸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外地打工了，你还是个留守儿童？”
小姑娘彻底傻了，忘记了掉眼泪，满脸写着“你说的都是我的词儿啊！”的表情。
梁元更觉得愤恼：“你老板呢？！让她来见我！躲着算什么东西！有能耐跟我当面锣对面鼓啊！”
梁元说着，不自然地拧了拧脖子，莫名的脖颈后面一阵凉意。
小姑娘听到“老板”两个字，才回过神来，于是接着哭：“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梁元被她哭得脑仁疼。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妆容精致的女人含笑凑了过来：“和气生财！各位，和气生财！这位妹妹，别难为我们小姑娘啊！”
梁元挑眉睨她。
女人笑微微地瞧着她：“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这杯饮料我请了。”
说着便打了个手势让小姑娘退下，又安抚了几句短发女人。短发女人被赔了饮料，也没什么可说的，就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梁元不想和酒吧老板多废话，其实她很是存着戒备的。真当她是傻子吗？刚才那小姑娘明显就是故意撞她的，要不是她反应快，那杯所谓的“饮料”就都得扣在她身上，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梁元低头看看裤腿上的污点，因为料子颜色深，现在基本看不出什么了。如果这是腐蚀性的液体，这会儿是不是会像硫酸一样在她的腿上蔓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