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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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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总真是大手笔。”

刘光寻站在窗前,趁着日光端详手表反光的玻璃表面。刘景寻少有的坐在总裁办公室待客的沙发上,披着大衣昏昏欲睡。

他昨晚结结实实做了个噩梦,肚里的小家伙坐在一滩血水上,偌大的手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青紫的死婴睁着一双青白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用未发育好的肢体拖着草草截断的脐带慢慢地朝他爬过来,关节无力承担体重愈加扭曲,直到脊椎再也支撑不了它的头颅,随着一声断裂无力地垂折,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它张开嘴唇含浑地问:“妈妈,你为什么生下我又不要我?”

惊醒的时候满身冷汗,胃脏纠结地疼痛。

他呆在原地缓了半晌,慢慢调整呼吸,梦里的画面却没有如以往一样迅速遗忘,一直盘旋在他脑子里。

黑暗中视线没有落点,他不知道躺在那里等了多久,冰冷的手指末端渐渐回了温。

胎儿格外安静,他越躺心越慌,抹黑挣扎着起身抓床头柜上齐怀邈放在那里的传呼铃。

好在小东西立马被晃醒了,不高兴地踢了一脚。他和慌得连鞋都没穿的齐怀邈面面相觑。

于是齐怀邈顺坡下驴钻进他被窝里,用还没来得及降温的温暖的手掌摸他的肚皮教训里面的小孩:

“你很乐意让你爸黎明之前在梦想和现实的夹缝间惊恐地离开啊?妈妈拍拍你,你就睡得像个小猪一样不知道动弹?”

他来的时候刘景寻也没开灯,一摸脊背上还有没干透的汗,一看就是也吓着了。

“这么喜欢让爸妈摸黑来关照你,给你起名叫摸摸怎么样?”

刘景寻被信息素包裹,一下子放松下来,带了一点恐惧的余韵快速抚摸齐怀邈的脸:“哪有给孩子起这种名字的?”

齐怀邈环住他:“那就换换嘛,男孩子就用墨痕的墨,女孩子就是茉莉的茉。”

刘景寻今晚格外安静,居然没把他从床上踹下去。

齐怀邈蹭他颈窝:“明天去跟大舅哥谈判,所以想多沾点信息素?”

“不是。”刘景寻说,“就是做了个噩梦。”

“梦见宝宝不好,吓着了?”

刘景寻闷闷嗯了一声。

“怎么会呢?梦都是反的。”

“那个梦只是我的心理投射。我知道的。”他自嘲地笑,“那种玄幻程度没法成真。”

“多玄幻,它长了两个小翅膀扑棱棱飞走啦?”

“对我来说比长翅膀飞走更恐怖。”刘景寻说,“至少长了翅膀还有机会重逢。”

“都会重逢的,世界就这么大,曾经在同一个身体里的人能走到哪里呢?”

照经验,可能是天人两隔吧。刘景寻想。

齐怀邈见他没有回答,以为他困了,亲亲他的发旋:“睡吧。我会保护你和宝宝的。”

即使如此,睡眠质量还是不佳。片段的梦境连成一线,齐怀邈起床之后没多久他就又惊醒了。

这次刚被冠名摸摸的小朋友在肚子里动弹两下,告诉刘景寻它生命体征平稳。

他和江清瑜一起用过早饭,披着齐怀邈特地留下的沾满信息素的大衣出门了。

刘景寻抬眼看着刘光寻脸上被玻璃表盘反射出的光斑,尽职地逆光照亮了刘光寻脸上的每一处瑕疵。

“他说今年过年我太累了,所以没回去。给你和爸赔礼。”

“这怎么好意思。”

不好意思就别收东西啊。刘景寻半眯着眼想。

“你和嫂子年中完婚?怎么没通知我,我还是听齐怀邈说的。”

“你操心这个干什么,揣好他们老齐家的继承人不就是了。”刘光寻黏在手表上的眼神转过来上下打量他,“你也是够蠢的,他能玩你也能玩别人,你还真是大少爷脾气,就不能服个软黏着人家?”

刘景寻冷笑:“是啊,没有我肚子里这个我算个屁。但是不是继承人又不是我说了算,是我们家、是荣霆说了算。大着肚子还天天缠着他,是等着他发现我长胖变丑,甩一笔钱把我和孩子都踹了?那我生它有什么用。”

刘光寻面露凶光,又看着刘景寻凸起的肚腹,把捏起的拳头放在桌边,确认刘景寻看见之后屈起指节敲击桌面。

刘景寻敛眸道:“年中我也就要生了,你和嫂子的事当然是越早定下来越好。”

“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六月初。早一点晚一点都有可能。”

“那不如给你算个日子,把它剖出来。”

“齐怀邈又不会愿意。他家里还有个表弟看着我。”

“蠢东西。”刘光寻冷笑,“你就不会自己制造点什么‘意外’?活该一辈子贱命。”

刘景寻抬眼看看他,很快又低下头。

“我知道了,回头算完再联系吧。我这胎怀得不太安稳,最好让它多长长。”

林央推门进来,径直亲热地坐过来挽住刘景寻的手腕:“中午在这吃饭吗?”

“不了,齐总管得严。”

“诶,那好吧。”

林央是来履行秘书的义务的,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刘景寻冷眼看着,刘光寻狗腿的样子倒更像是个不怀好意的秘书。

“齐总昨天跟我吃饭的时候说,你最近跟个姓曹的杠上了?”

“那个姓曹的算个几把,值得老子跟他杠?”

“那就是要收购了?”

刘光寻的目光立时尖锐起来:“齐总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他觉得好玩吧。”好像有点饿了,刘景寻摸摸肚皮,“听说跌得很惨?怎么不出手。”

“你翅膀硬了,轮到你管我的事了?你老几?”

“行了,我不问了。”刘景寻起身,“我还是去找点事做。”

刘光寻嗤笑:“你一个omega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兜个崽子?”

“齐怀邈他妈教我找阔太太打牌。”

刘景寻摆摆手:“走了。”

林央等在门边,顺手帮他把门带上。

“这就回去啦?……你去哪?”

刘景寻几乎逃似的跑进卫生间,撑着洗手池的边缘干呕,吐出两口酸水。

“你现在还孕吐啊?不是都七个月了吗?”

刘景寻接水冲洗口鼻,勉强偏头回:“不是孕吐,是惊恐发作。”

“……”

林央从兜里掏出手帕纸给他擦净下巴上的水渍,再蹭蹭慌乱中沾上水滴的羊毛衫前襟。

刘景寻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握住她的手指问:“你喝咖啡吗?”

“要晚一点。最近资金流不行,经济一不行,大家就都在忙。”

“那我等你吧。中午我们出去吃饭?”

林央搀住他,小心翼翼帮忙托住下腹:“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出去吃饭呢?”

“齐怀邈给我零花钱,我也遭罪了,应得的。不得出去吃点好的安胎。”

“那行,我下班要是晚了你可别饿着自己。”

她匆匆赶到的时候刘景寻守着一桌子菜,一点没客气,抱着一钵山药粥在喝。

“点这么多呀?准备打包?”

“就是有点馋,反正还能打包回去喂小狗。”

“养狗了?齐总挺放心你。”

“我说的是江清瑜。”

林央的目光介于“噫”和“啊”之间,硬要说,是迷惑。

“你们仨还住在一起?到底谁才是小三?你啊?”

“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现在在我面前倒是相安无事。”

林央呵呵一笑:“人家都说长兄如父,你不会成小江总后妈了吧?”

“看着不像,倒像是我怀了三胎,前两个孩子被我教育得很好,帮忙照顾我。”

刘景寻把汤勺搭在盘边,他人菜瘾大,已经吃顶了。

其他菜看起来都没动过,林央举起筷子问:“你怎么不动了?”

“吃不下。”

“你来之前吃了多少?这就吃不下了。”

“我现在的单次食量是先前的二分之一还不到。双口堡逐年偷工减料的情况下都塞不了一整个。”

林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快餐:“那不是吃得少,饿得快?”

他发愁地点头。

“噢,宝贝。”她温柔怜悯地看着刘景寻,“妈妈给你拆一点肉肉吃好不好?”

刘景寻抬眼看她,两颗豆大的眼泪珠子顺着下睫毛一下滴在镜片上。

“……?”

林央和他自己都愣住了。

“你吃不下饭这么难受啊?”

刘景寻连忙把眼镜摘下来擦掉水渍,接过林央递来的餐巾纸抽抽鼻子。

他苍白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那不是废话?谁要哭的时候屁股酸还是怎么的?”

刘景寻笑骂要她滚蛋,她看哄好了,翘着尾巴哼了一声。

“说正经事。你还真要跟我哥结婚?”

林央挟持了半只烤鸭很没形象地开啃,含糊地发出否认的鼻音。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拆掉一只鸭腿大嚼:“就是玩玩他。我是个很没素质的人,你知道的。”

“玩到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和他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她换了种浮夸的嗓音:“哦宝贝,你要知道,我其实喜欢的是你呀。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绝对不会自降身份到这种小门小户来的。”

刘景寻无奈地摇头:“那我哥和那个曹姓alpha较劲的事你知道吗?”

林央换了个眼神看过来,可怜兮兮地露出一点眼白。

“这件事我是这样想的。”她小心翼翼地说,“本来那个快倒闭的破公司就是搞这方面的。要是完成收购了也算是产业,完不成就是他的责任,老头也不会给他好脸的。”

“那看来是知道啊。”

整桌菜现在看来只有凉菜还让他有点食欲,百无聊赖地夹了一筷子。

林央全当他是生气了,转过来坐在近旁。

“亏钱我是知道的,毕竟现在都是按乘算……我哪知道他本金亏了那么多还敢贷款借钱往里加啊?”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傻吊。”刘景寻说,“股票这种东西我个人不爱玩,不过按照他以前那些朋友的家境,亏那些钱确实不算什么。他们都很好面子,本质上还是跟那个A竞争的事。”

林央翻了个完满的白眼:“两个癞蛤蟆。”

她又摸摸刘景寻的肚皮:“你不一样哈,你是别的物种……啊!它是不是动了?”

刘景寻给她吓得一激灵,默默应声。

“起名字了吗?跟你还是谁姓?”

“随口起了一个,应该跟它亲爹姓吧。”刘景寻说。

“所以,你不愿意我跟那个谁结婚?”

“江清瑜妈妈也是omega,他父亲公德似乎有点问题,所以后来分居了。他妈妈现在还在用抑制剂,对方在国外,连婚都离不掉。我暂时没见过好结局的。”

“你担心我,直说不就好了?”

刘景寻说:“我只是知道这个家庭是什么样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任何人成为它的新成员。刘光寻跟你解释过我妈为什么死吗?”

“……他说是产后抑郁?”

刘景寻冷笑一声,端起粥碗,忽然被林央握住手腕。

“你在发抖诶。冷吗?……还是躯体化手抖?”

刘景寻不说话,她知道这是后者了。

“最近没法吃药,你好歹也别操那么多心了吧?我也是大人,会尽量照顾好自己的。”

“我有记忆的时候只见过我妈两面。”刘景寻说,“一次是他偷偷跑到我学校旁边看我。第二次就是几天之后盖棺之前在灵堂里看见他。他背面落地,半个脑袋摔碎了拼都拼不齐。那天我才知道他就是我妈。”

“那次老头和刘光寻骂得很脏,所以我把尸检报告偷出来看过。o协走访的时候找到过我,但是我说我不知道。他身上的伤肯定和我爸没关系。妈妈很久以前就把我和哥哥扔掉了。”

他垂下眼睫,搭在肚子上的手指轻轻摩挲。

“你听得懂吗?我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用着一样的姓氏,甚至可能同样伸手把他从窗口推出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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