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日子稀松平常。
普通人的一生其实是经不起太多波折的,对于容月而言,搬离熟悉的家影响不甚明显。
并没有像小说或者偶像剧里那样,给她带来多么翻天覆地的改变。
人生路漫漫,看开了都只是跨得过去的坎。
容月的豁达也运用到了其他的方面,例如她意外地与冯叶成为了至交。
这事还得从一次意外说起。
‘借充电宝风波’后,容月固定地每周末都会去冯叶工作的那家咖啡厅打卡。
倒也不是说奶茶多好喝,只是谢燕回离开之前同容月透了底,咖啡厅已经转到了谢燕回的名下。
属于谢家的产业,容月完成学业之余兼职新媒体运营,拍照写推文发一发,赚些生活费也不错。
老板发话,也不影响什么,还能练练笔。
容月自然乐意。
一来二去,容月就与冯叶互换了联系方式,方便沟通一些菜单之类的事项。
某天深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间容月硬是被不间断的电话铃声吵醒。
接起陌生号码的来电还在迷糊的容月听到电话那头的冯叶短短一句“余寒和谢燕回失踪了”,瞬间头脑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容月强自镇定地问道。
解决完她的事,谢燕回立即就动身回去了,连带着余寒没过两天也一起出国去。
后面容月和谢燕回还是保持着之前一样偶尔的联系。
频率并不固定,所以容月也没有细算过这通电话之前,谢燕回有多久没消息了。
“7天前,余寒有个任务需要外出执行。预期是3天内回,第三天杳无音讯,谢燕回察觉不妥,盘查之后确认余寒不是在途中失事,而是余寒压根没有回来的行踪。谢燕回要那边交人,对方咬死了说余寒不在境内。”
“谢燕回说他来处理,之后就杳无音讯。到现在,第4天了。”
冯叶待人待事,一向是淡淡的。
此时却是隔着电话都难掩语气中的焦躁。
容月听他讲得含糊其辞,自然知道模糊掉的部分都是不适合告诉她的内容。
所以也并不浪费时间追问细节,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需要我做什么?”
“谢燕回说,找你。”冯叶毫不犹豫。
“什么?”
容月愣住。
“我?”
“对,谢燕回临走前交代过,如果三天内回不来,就找你。”
容月皱眉思忖良久:“你确..我知道了”
她灵光一闪,乍然想起一个人。
谢燕回在做什么,家里是什么背景,甚至连他学什么的,容月都不甚清楚。
对谢燕回的人际关系有了解和打交道的,只有那位替她看病的老者。
她确实也有那位周老先生的联系方式。
“等我消息。”
事态紧急,容月顾不得这个时间点适不适合叨扰,一个电话便拨了过去。
周老先生接电话的声音依旧爽朗,听到容月说谢燕回失踪了也并不慌张。
“等消息吧,孩子。”
这一句话,支撑容月惶惶地等了2天。
“过来一趟吧,孩子。”
容月收到信息,一放学便直奔林间别墅。
人生最大的喜事,莫过于有惊无险。
一路上,容月设想了无数种惨烈的画面。
还好悬着的心终于在见到完好无损只是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谢燕回时,落了下去。
“没事,不用担心。”
听到这句话,容月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谢燕回难得慌张起来,“你别哭”。
说着挣扎起身拿纸给她擦泪。
容月只是止不住满腔的委屈继续哭。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见到人好好的是应该高兴。
但是她笑不出来,她太委屈了。
莫名其妙接到个电话,说谢燕回失踪了,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跟着提心吊胆。
这几天,容月吃不好睡不好,无数个设想在脑子里成型又消散。
最终有惊无险万事大吉。
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谢燕回失踪是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来,还有为什么要她联系周老先生。
太多问题了,但是容月都问不出来。
因为体谅谢燕回不想或者不能让她知道,而问不出来。
谢燕回问她怎么了,她也说不出话。
后面的几天,容月放了学便过来。
谢燕回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右手骨折,动过手术需要静养。
余寒较之更严重一些,手和腿都有伤,腿上了石膏,出入不便需要冯叶时时照看。
容月每次过来除了问谢燕回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之外,都沉默无言。
还是冯叶觉出不对,一屁股坐到在花园发呆的容月旁边,便不由分说地开始由己及人道:“我知道你的感受,余寒当年也是这个混样。他总以为什么都不知道对我是最好的,但其实我恼的是我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在他选择放弃我周全我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没有明白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等他悟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谢燕回应该没有同你说,他这次之所以能脱险,是牺牲了三名队友换来的。”
“谢家势力错综盘杂,并不是总会出手助谢燕回。”
“对方既然敢扣下余寒,便是做足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谢燕回不会是第一次面对九死一生的前途,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明目张胆的爱是爱,爱到不敢触碰害怕破碎也是爱。”
言尽于此,冯叶便起身离开了。
容月摩挲着腕间的玉镯,垂眸不做声许久许久。
放弃我,周全我。
谢燕回与余寒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不放弃容月,却又想周全容月。
夜沉如水,万籁俱寂之时。
隐在暗处的谢燕回才听见她长叹一声,而后缓缓问道:“舍不得,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