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出一阵呛咳。
团子用小手揪着我的衣服,高高地举起手轻轻拍我的背,紧张地看着我。
“没事。”我拢住他的双手,把他围在怀里,问他:“谁教你的?”
团子想了想,最后告诉我两个字:“忘了。”
团子的年龄太小了,很多事都不记得。捡到他的时候,宫里才被血洗,他若能忘记,也是好的。
我揉了揉他的脸,把他抱进卧房里小睡。
我坐在院中躺椅上,轻轻摸我的腹部,什么孩子什么有喜之类的大抵都是驴我的。
我安心裹着毯子在一晃一晃的摇椅上昏昏欲睡。这一觉我睡得很长很长,长到我脑海中的薄雾都被驱散干净,不再会因为旁人晦涩难懂的话而感到头痛了。
待我再度醒来时,人已不在院中,床帷垂下,床外围了一圈人,影影绰绰的。
“醒了?”沈鱼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发现沈鱼就与我一同坐在床边,正执着我的一只手。而另一只手穿过床帷,搁在外边,手腕下垫着看诊的软枕。
“嗯。”我说。
沈鱼抬起手挥了挥:“都下去吧。”
等屋子里的人都空了,我撑起身翻两下滚到沈鱼怀里,窝着不动了。
“怎么了?”他问。
我抬起头,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嘴巴也亮亮的,我想凑上去啃一口,他却伸手捧住我的脸,不让我靠近了。
“你是不是……算了。”
他低声嘟囔了什么,我没听清,他也没再开口解释,只是伸手把我端端正正摆在榻上,跟个瓷娃娃似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
沈鱼又伸手替我整好衣领,笑我:“小呆子。”
我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熟悉表情,也想笑。
“沈鱼。”
“嗯?”他懒散地翻起眼皮,看着我。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我说。
“越来越喜欢是多喜欢?”
“就是很喜欢。”
我举起两只手,将手掌之间的距离撑得远远的:“有这么多喜欢。”
不对,是比这么多还要多的喜欢。
我想了想,抄了一句长姐曾经命我写过的酸诗,对着他说:“是那种山无棱天地合都不能阻止的喜欢。”
我说完以后,沈鱼的耳朵好像红了。不过他没让我仔细瞧,伸手一揽,把我埋进被子里不让我看他了。
害羞了就耍赖不让人看。
“沈鱼是小狗!”我说,一边从能把我压死的厚棉被里寻个出气口。
沈鱼却没理会这话,他握住我从厚厚的被子里挣扎出的手腕:“你先休息吧。”
他起身便要离开。
我拉着他衣袖:“你干什么去?我也要去。”
听闻此话,沈鱼笑意盈盈地将我抱起,替我穿好鞋袜,而后叫人抬轿,送我到他书房。
等我帮他磨墨磨得手腕都酸了的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沈鱼之前莫不是早等我开口一起来陪着他?
虽然我是开心乐意的,但沈鱼……狡猾!
我扔下墨,钻到沈鱼怀里捣乱,不让他落笔。
他面露无奈笑意,拿笔杆点我的鼻子:“嘴上能挂油壶了。”
夜已深了许多,我抿起撅着的嘴巴,转头瞧他的书案:“在做什么,怎么还没完?”
沈鱼随手拿起一本递给我:“参你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