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裘正在给清醒状态下的伊路米剪指甲。
刚刚陪他一起玩的时候,他不小心挠了我一爪子。
我没完全躲开是单纯觉得无所谓,但是基裘明显有点过度反应了。
不至于,我可是超人类啊,伊路米一个小蛋糕怎么可能挠得破我的皮。
但说起指甲,当然就不得不说那个揍敌客的传奇特产——“变猫爪”。
出生后的那段日子里,基裘从来没在我清醒时给我剪过指甲,这个事实给了我一段时间的安心。
原著中,揍敌客的手部关节经过特殊的改造,反正就有点像猫科动物那样可以藏爪子。
应该是部分太太的同人设定吧,仅供参考,好像还要给指甲涂神奇药水之类的……就算涂康复新液,死蛋白不也还是死蛋白么。
所以经过那段时间的观察,当时的我得出的结论是:揍敌客再牛,也不能逆着生理来。
小孩子的大脑皮层发育不够成熟,对躯体的调控能力相当有限,而本身人类手部的屈肌就比伸肌有更大优势——新生儿尚做不到展开出生就握着的拳头。
既然那时的基裘连剪指甲都要等到我们睡着,那他们揍敌客必然也是不愿意硬掰的。
从出生就开始给指甲动什么手脚的方案,大概率PASS。
果然生理最奇妙了,即使长大成人,屈肌和伸肌仍不能达到平衡,放松时所有人的手指还是会屈曲一些——很好理解,我们以前是“猴子”嘛,整天抓着树荡来荡去的。
抓握意味着能运用工具,人类因此“拥有”和“掌控”,我想松开的意义大概也只是为了反复的抓握,他们本身就不平等。
不过我更熟悉握拳作为宣誓的动作。
……就比如:“即使我不能治愈病人,也总要帮助他们,当死亡不可避免时,我帮助他们按照自己的打算死亡。我绝不参与直接的、主动的、有意识的杀死任何一个病人,即使是为了仁慈的理由,或应国家的要求,或任何其他条件。”
……很有意思的是,我们用“撒手人寰”代指死——死当然会松开一切——而已经撒手人寰的我,即使又重新握起拳,也不再代表曾经的誓言了。
在我可能违背它之前,死亡就强行掰开了我。
也可以说这是戛然而止所以还算圆满的落幕。我是认同派的:在最相爱、尚未背叛的时候使其终止,才叫永恒的爱情和忠诚。
摊不开手的感觉就像肌无力,很新奇,我又新体会了一种患者的痛苦。然而还没等到足月,也就是第一周吧,我就已经学会怎么摊开手了。
在那之后,我还继续装了好几天摊手无能的样子。然而现在,伊路米也早就学会了松手,揍敌客还是没有给我们涂过,呃,什么神奇的药水。
不过我的抗拒仍会持续,除非他们能说服我,不然我想申请免除猫爪训练。
非要说的话,这不就是少年漫画里战力升级的问题吗,火*忍者后期毁天灭地和卡*西打再*斩能用一样的招数吗?
席巴桀诺打库洛洛的这个剧情我还是知晓的,他们绝对没用猫爪吧,他们用的不都是拳头么。
席巴打我一拳和席巴挠我一下,我也肯定更怕前者。无论会不会念,指甲也只是死掉的角质而已,比起骨头的强度那还是差远了,实战的话大家不都在选择“拳打脚踢”么。
无论是开胸手术或挖地洞睡土里,对我来说都没有必要吧,我对“收集没用的东西”可没兴趣。
是的,我和席巴不一样,关于战斗,他就有收集武器的癖好,但是从来不会用刀吧。
对于藏品,使用价值当然是最低的,但这并不代表高端货的使用价值一定很差,和奢侈品不同,武器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对抗。就比如库洛洛手头的那把匕首,它就可以划伤席巴的胳膊,我不信席巴会没有这种等级的藏品,但他也仍然选择了拳头。
刀都看不上,还会看得上指甲的锋利程度?
就连奇犽,也不是对谁都用猫爪掏心(他甚至用悠悠球做武器啊),我印象里这是一个用来死装的技能,一般只用于秒杀炮灰。
所以我才不想学啊,这和可伸缩的裹小脚有区别吗,花里胡哨的,就为了证明揍敌客的实力只在原著中刚显露冰山一角么。
不过非要夸的话,猫爪确实是一把相对隐秘的多功能小刀,不需要格外负重,战斗中一般(腕关节)也不会被优先废掉,但它本身的强度实在是过于受限,基本完全且仅基于人念能力(那个技能大概叫坚?)和手功能的强大。
约等于根本没用,为什么要学?
等等……好问题啊,我突然意识到我再次愚蠢地先入为主了。
“不用为什么要学”,这句话简直否定了伟大的素质教育,完全是我大错特错了,作为一个素质教育的终身受益者,我对先前冒犯了岸本先生表示歉意……啧。
没学会公式之前必须写推导过程,学会之后则可以直接套用……因为理解思路才是学习的意义,公式只是工具,当然只配被直接使用。无论是忍痛能力还是关节功能,都是作为揍敌客的必修课程,猫爪八成就只是顺便的产物吧。
估计还是要学……但说白了都怪他们非要死装。
基裘已经给伊路米修剪完了指甲,她明显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把伊路米放回床上后,就一直坐在一边旁观我和伊路米继续玩闹,当然主要是我单方面逗弄他。
这也是揍敌客给我布置的必要环节,不愧是爱之一族,小小年纪就要开始带弟弟,医院都没有这样压榨童工的,共情原著的伊路米一秒钟。
具体地说,自从学会自由爬行,基裘就开始把我和伊路米放在一张床上睡。
我怀疑他们之前在担心我俩会不一小心压死另一方。主要是我压死他,我的“衣服”比他重不少,刚开始,只需要伸出一只胳膊架在他胸口,他马上就会开始做强烈但无谓的挣扎。
最近就好多了,除非整个人都压着他,不然伊路米是不会露出难受的表情的。
伊路米长得真的很可爱,这圆溜溜的大眼睛、这秀气的眉毛、这薄薄的嘴唇……请务必原谅我文采的匮乏,毕竟没人想看我背诵入院记录中关于头面部体格检查的生理描述吧,虽然可以凑字数,但那些只能说明他长得不畸形而已。
何止不畸形,他简直完全符合主流审美,可以说他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孩子了,真不愧是二次元,以后会成长为绝世美女的他也不像三次元小孩那样吃手、流口水,夫复何求啊。
最近他对我的眼睛很感兴趣,所以刚刚才挠到了我的脸,其实他的目标本来是眼睛,但眼部是特别敏感和脆弱的位置,我的身体有它自己的防御性反射。
我并不生气,但依照一般人的逻辑,他做了不太好的事情,就应该得到惩罚,尤其女人的脸应该是不能挠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奇犽:?),代表月亮意思意思地惩罚他一下吧。
压在伊路米身上,我能感受到他心跳的搏动加快了一些,同样嘈杂的还有我们手上一起作响的铃铛,前几天他对我的铃铛太感兴趣了,我干脆就送了他一只。
话说这点也是一样的……人们好像总是觉得搏动的心脏就代表了生命,所以揍敌客把心脏设置为最具代表性的攻击对象,借此试图培养孩子冷血无情的底色。
“……”哈哈,当然。
当然了,也没错啊,怎么不是呢……
“妈——妈——”伊路米的声音也很可爱,求饶的时候更是如此……我只是很客观地描述事实,并不是我有这种虐他的恶趣味。
他只是一个正常的,会对母亲求救和撒娇的孩子。但很可惜,基裘这次选择了作壁上观,可能她误以为我真的生气了,而对于我类似“表达”的行为,她向来只有鼓励,不会阻止。
毕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如果确实生气了,我大概只会直接无视他们。
“姐——姐!”被他盯着叫“妈妈”的感觉还是太奇怪了,我贴近他的脸,向他展示我说话的口型。
教他说话是我一天内最愿意开口的事情,我希望他也能早点学会这些,我的耳朵才能得到彻底的解放。
但这傻孩子的注意力还放在我的眼睛上,因为我的靠近,我看到他的瞳孔扩大了一些,甚至,从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里还能看到我自己相对清晰的倒影。
我的瞳孔也扩大了,因为压在他身上,进入我瞳孔的环境光线变少了。
不是,你倒是看嘴啊,你姐作为人类学历的巅峰代表正在屈尊教你这个小屁孩说话呢,都没收挂号费,给我满怀感恩然后快点学啊,白痴。
“姐——姐——”我放慢语速又教了一遍。
他终于跟着我复读了一遍,但效果很差,听上去就像是在叫我“奶奶”……我感到淡淡的无语,对缺牙齿的他和自己,也对这该死的日语。
我放弃了,想从他身上下来,他反而扒住我的手又叫了一遍。
喂喂喂……叫阿姨也比叫奶奶好吧。
“侑路!侑——路——”人类学历的巅峰代表怎么可能被这种事情难倒呢,虽然我的名字不是叠词,但发音应该不算很难吧?
他的瞳孔又放大了,真的好可爱,到底谁才是猫啊。
真好,这一点也很唯物,因为交感神经的激活只会使得瞳孔散大,以往那些什么受惊之后角色的瞳孔缩成一根针的描写……不是我说,都去读点书行么,如果大家都多读点书,干我们这行就不会这么难了(暴言)。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当人瞪大双眼的时候,眼白的面积应该也会相应增加,衬托出中间部分仿佛就变小了。我知道是我太苛刻了,毕竟有时候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可以省略。
“路,侑——路——”伊路米这次的模仿行为终于成功了,边上的基裘都开心地叫出声了。
嗯,孺子可教也,为师也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