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漫长黑夜，那便是黎明。
直到凌晨五点半点，沈厌才发觉自己并未睡着。
她又做了个梦。
沈厌也觉得醒悟，虽然那些记忆令人厌恶，窒息。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过去，更应执着于未来。
忽的，手机传来振动，沈厌凑身去查看，是新的经纪人的电话，阿月。
“喂，厌姐？”
女孩年纪小，但原来是跟在左亦身后的，能力不会多差。
“嗯，干什么？”
“我们这边电话快打爆了，你什么时候能出山啊？”
沈厌啧了声，说：“跨年晚会接一个，代言一个，其他时间我准备开演唱会，记得申请个场地。”
“奥对了，今年跨年晚会来了几个邀约，其中又北京卫视——”
没等她说完，沈厌打断了她说：“就这个吧，我打算完事后回家。”
“哦哦，代言的话，有个国外的顶奢Air来找，想签个品牌大使，我看你之前的图片，的确有穿过他们家衣服，而且流量不错，有个包被卖爆了。”
“签吧。”
“最近国内对你的评论挺多的，有关于身高，年龄，恋情还有学历。”
沈厌觉得诧异，问：“学历？”
“嗯…”
“把我在英国剑桥留学的照片公布，还有北京那年的高考公告。”
“你真在剑桥留过学啊？我还以为假的呢。”
沈厌：“这种事还要骗人？”
“牛啊，不过你才二十九岁啊。”
沈厌突然来了兴致，说：“知道许淋森院士么？”
“奥奥，知道。”
“那年如果不是他，我就是唯一的理科状元，谁知道他半路把英语这破科提上去了。”
“厌姐，听说他和你一个德行。”
沈厌一笑：“他和我不一样，我高中的时候挺专一的，只和我初恋在一起。”
“只是高中。”
“……”阿月干脆换了个话题，“身高体重。”
“净身高175.4，体重98斤。”
“ok啦，祝你周末愉快！”
……
挂了电话，她又没了生机。
想了想，她记起来高考前她写过几首歌，但没时间发行，也就随着时间被封存了。
她翻身下了床，去到角落里翻找那个旧的笔记本电脑，十分钟过去，终于找到了。
充上电，她给电脑开了机，因为制作老旧，动一下鼠标已经快要卡爆了。
艹…她边骂边找歌词的存档。
心烦意乱之时，鼠标误点，打开了当年的聊天软件。
意外的是，鼠标在此刻居然不卡了。
她慢慢滑动界面，看到了许多人名。
顾甜甜，
左亦，
许淋森。
……
名单最底下，是陈炽。
沈厌都忘了两个人怎么加上的联系方式，心怀好奇，她点开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唯一的两条消息，是沈厌给他发的。
沈厌：【陈炽，你和李婷婷在一起了？】
是那天下了晚自习，全校都在传他们的绯闻。
过了一天，陈炽也没有回复。
沈厌不死心，觉得他这人故意的，非要搞他一下。
沈厌：【祝你们幸福…】
发完了也没再搭理他，后来的每一天，李婷婷真的在她眼前消失，沈厌觉得无碍一身轻。
思绪停止，她继续去翻找库存的歌词。
***
长晴酒店前。
阿月从车上翻找出一件外套，看着沈厌脸颊冻的发红，她一脸心疼将外套，搭在沈厌的身上，她说：“厌姐，作为刚回国的歌手，想立刻在北京开演唱会有些困难。”
“嗯。”沈厌没有脾气似的应着。
“所以，我们要找个捷径才行。今天约见的陆总和陈总都是大人物，你的脾气收着些，该喝点酒就喝点酒，说些好话事就成了，有什么事我就在包间外。”
以前在国外打拼，少不了这种应酬，她脾气也算圆滑，不然也没法在圈中立足。
“他们人品怎么样？”
“据说是挺好的，陆飞婚都没结过，应该是事业脑，应该不会那么龌龊。”
“嗯。”
沈厌干脆把外套扯了下来，套在身上，问：“那你让我穿这么凉快？”
阿月不怀好意笑了笑，“咱这脸和身材，总不能白费吧？”
她说：“没准看你可怜就同意了呢？”
“……”沈厌笑着白了她一眼，说：“我这脸，怎么也算不上可怜吧？”
“哭一个就好了。”
“……”
沈厌彻底被她的思路打败，也不再闲聊，决定上楼去。
包间定在最顶层，需要乘电梯上去。
漫长的等待过后，终于到了。
没成想，电梯口竟然有他们的人。一个身穿正装的男人面带微笑和她打招呼，“神厌女士？”
沈厌有点懵，答道：“我是…”
“这边请。”随后，男人指了指这层楼唯一的房间。
沈厌：“……”
有钱没处花？
她带着一脸假笑，轻轻推开门进去，意外的是，两位身价千亿的老总早就在等待了。
她边鞠躬边进门，客气道：“报歉，久等了。”
意外的是，那个叫陆飞的人起身回应了她：“客气。”
“……”
目光延续，沈厌打算看看陈总的面貌。
下一秒，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白发，抽着烟，神色冷淡…
真的是陈炽。
他不是中科院的么？怎么还有副业？
男人连眼皮都舍不得掀起来，一副孤傲的模样。
沈厌没有过多思考，走过去与陆总打招呼，“您好。”
陆飞比想象中要和蔼很多，他嗓音沉闷，回答着：“你好。”
他好像四十多岁了，不过面貌清爽，像是三十出头。
沈厌看着陈炽的模样，觉得他估计不会搭理自己，干脆嘴上说说就好了。
她说：“陈总，真是年少有为。”
意外地，他长腿敞着，指缝夹着一支烟，姿态散漫地看了沈厌一眼。随后冷笑了声，垂下了头。
沈厌也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动作着，打算给陆飞敬一杯茶。
陆飞问她：“穿这么少，冷吗？”
话音落地，沈厌眸光一亮，回答道：“不冷，您多虑了。”
走神间，茶杯里水快要溢出来。
陆飞给她解释：“今天，陈虹有些事来不了。”
沈厌随着坐下：“没事没事，我能见着您就不错了。”
陆飞：“父母干什么的？”
沈厌思考一瞬，缓缓回答着：“我母亲是作家，父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还是回答：“是金融行业的。”
这个父亲，和自己打不到八竿子的关系，甚至一面也没见过。
“你哪一年的生日？”
“9-年，十二月份的生日。”
沈厌听他说话，总觉得这人不太正经，就打算先解决燃眉之急。她问：“您看…演唱会场地的事…”
陆飞笑了声，说：“好说。”
陈炽在此刻抬头，他倏地说：“沈厌，你年轻，我们不难为你。”
沈厌随着目光看过去。
陈炽散漫地扬眉，道：“喝些酒，这件事我们就能解决。”
“……”一瞬间，脑子里想过无数的言语。
靠，这他么前边演戏呢？不还是想做些什么？
所以…是这个老头还是这个知识分子？
肯定不会是陈炽…。
沈厌垂眸，看了眼酒瓶里的红酒，奢华又禁忌。她笑着问：“陈总，这酒不会有问题吧？”
陈炽盯着她的一双眼睛，却一言不发。
沈厌坦白，说着：“陈总，您大可以说给我您想做什么，我…尽量去做。”
“……”陈炽看她，“不用叫我陈总，我不会帮你求情。”
“……”我操。
那就赌一把，赌这瓶酒没问题，赌陈炽是否还怪着她，反正阿月在包间外等着，出不了太大的问题。
至少，许淋森总不会说错，陈炽是个好人。
沈厌俯身拿过酒瓶，随即往酒杯里倒红酒，她酒量不错，除了这酒真有问题，不然她的意识还会是清醒的。
一整杯酒灌进喉咙，喉咙里带来灼/热的感觉，沈厌随即放下酒杯。
陈炽平淡说：“继续。”
“……”
她没有怨言，继续倒着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很快，她意识到这酒真他么有问题，没来得及过多思考，眼前一阵眩晕，她就倒在了酒桌上。
陈炽随即起身，去看沈厌的情况。他问：“她不会有事的，对么？”
陆飞看了眼，说道：“这是我女儿，会让她有事么？”
接着，陆飞去翻沈厌口袋里的手机，通过指纹成功解锁了。
接着，打开通讯录，找到“沈樱”的名字，毫不犹豫，拨打了过去。
“喂，阿厌？”
那道熟悉的声线响起，使得陆飞没法冷静。
“沈厌喝醉了，麻烦来长晴酒店顶楼来接一下。”
“你们是？”
“合作关系。”
女人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陈炽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说：“很晚了，我送她回去。”
陆飞伸手，抚了抚沈厌的脸颊，看着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儿，眼底满是心疼，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陈炽拽起她，抱着她下了楼。
夜风微寒，月光明晃晃洒在车上。
陈炽坐在驾驶位等了会儿，果然等到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
“厌姐？！你在哪啊！出事了我就报警了？”
“出不了事，我送她回去。”
“你是谁？”
“陈炽，北京中科院可以找到我档案。”
“你确定没事吗？出了事我就要你好看。”
“没事，我不动她。”眸光一暗，陈炽问她：“她家在哪？”
“拜托您把她还给我吧。”
“我是她朋友，她家在哪？”
“我不信！你把沈厌还给我！”
“老子还他么不信你。”
一丝烦躁涌上心头，陈炽挂了电话。
启动车子，他打算等会儿给许淋森打电话询问她家地址。
路上，沈厌的手机又打来一个电话，陈炽低眸看，是许淋森。
许淋森：“喂，饭局结束了？我去接你。”
“嗯，结束了。”陈炽淡淡地回复。
随即，许淋森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查看了眼才发现没打错电话，“操，你他妈谁啊？你敢对沈厌做什么我报警了。”
“□□罪要枪毙——”
“我是陈炽。”
许淋森突然沉默了。
“陈炽？”他说：“怎么是你？你干什么？”
陈炽唇角微勾，玩笑说：“我想睡她，行么？”
“你敢么。你敢睡她，就等着我睡你。”
“有病。”陈炽又很欠地补了句：“顾甜甜回来不得撕我？”
“跟我说实话，怎么回事？沈厌怎么突然在你车上？”
“陆飞，是沈厌生父。他这么做就是想引出来沈樱，不然沈厌这破事我早就解决了。”
许淋森似乎恍然大悟，又补充问道：“欸，当年的事，你不会真怪上她了吧？”
他慢悠悠地打了下方向盘，陈炽才回复说：“有本事给我打成十级伤残，我没准记得这破事。”
“那你别对沈厌那么凶行么？她都快被吓哭了。”
“……”陈炽心底一丝波澜，说：“跟我哭没用，我没法疼她。”
“……”许淋森笑出声，说道：“你当个男模没准就能疼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