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晓免经常会想,在自己不算漫长的这十几年人生中。竟然发生过如此多的事情,其中每一件事单拎出来都叫人难以招架,但他竟然也就这么完好无损的活过来了。
回到屋内,那些亲朋好友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的眼神兜兜转转,可算是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裴晓免走到叔叔旁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朋友年似乎刚刚结束一场谈话,心情不错便问他道:“怎么了?爷爷和你说什么事情了?”
裴晓免低下头,看着两只肥猫在桌角打架,闷声说没什么。
裴由年看他这低落的样子,便没有深究下去,只是转移话题说到回去吧,爷爷也该休息了。
在返程路上,裴由年似乎还是忙个不停,又接了好几个电话,好像又要赶到公司去,忙些什么似的。裴晓免坐在后面。他像是随口一说,道:“那个临时监护权可以申请延长了。”
裴由年刚结束一个电话,在副驾驶上扭头问他什么意思。
“嗯……”裴晓免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说道:“没什么其他意思。学校那边可能手续更新更方便一些,到时候喊家长你也方便过来。”
裴由年听着后座渐渐消失的声音,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多问了一句:“是不是你那你爸那边又找你了?”
裴晓免道:“你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去把手续办好就行了,我爷爷那边应该不会多说什么的,至于我爸你随便他。”
看着这孩子蛮横不讲理的样子,裴由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点头说行。
果不其然,司机到公司就把老板放下了,而裴晓免要独自一人回到那栋小洋房。
在车上和他说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人听进去没有?
走进屋内内黑猫不知何时进翻窗进来,在找东西吃,把家里的瓶瓶罐罐撞倒了不少。
“我靠。”裴晓免惊叫一声,飞奔过去想要擒住那只黑猫,不料这黑猫身法了得,直接一个大跃步飞上了橱柜的顶端。这一跳跃又不知撞翻了多少易碎物品,裴晓免被这噼里啪啦的声音吵的头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尖锐的铃声在兜中响起。
“喂,裴哥裴哥,你在吗?”
裴晓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开始收拾那破败的厨房。
“还活着,有事说事,我忙得很。”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叔叔,他对我们送的茶叶还满意吗?”
裴晓免像是想些什么,笑道:“满意,满意得不得了,比他那些合作伙伴送来的茶叶还要喜欢呢。”
“好好好那就好,裴哥你最近没有被欺负吧?”
没等正在收拾满地垃圾的裴哥还没开口,那边又接着说:“有些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你爸他找到你原先上的那个高中来了,好像是要办什么手续。”
裴晓免脸上的笑容霎时就收敛了。
“什么意思?他去我之前那里的高中了,还有什么事情吗?一并说出来。”
“没有了,只是听说他在高中部找到你当时的班主任和年级教导主任,这件事也是其他人跟我说的,我并没有见到他本人也不知真假,但当时学校里来了一些人,好像是和你爸爸有关。”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谢谢你告诉我。”
“裴哥不用谢,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不知道,可能要期末考试之后吧。”
手机对面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界未解之谜,开始在心中默想到,在裴哥心中还有考试这种事情?考试那不就是学校特地给他老人家发的两天假期吗?考试那不就是可以四处游玩的好时间吗?直到被挂断电话,手机那头的人都是呆愣的。
裴晓免一直不太明白,这个男的要把自己认回去做什么?有了这么一个名义上的儿子,不更耽误他和外面那群人滚床单了吗?莫非是看着爷爷年事已高?想把自己认回去了,表忠心以求在爷爷面前展示出一个非常正派的好儿子形象,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外面以及在家族内部的名声有多臭名昭著吗?
厨房顶上的黑猫叫了两声打断他的思绪,裴晓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不想让这个房子里变得乱糟糟的。
无论那个男的是什么想法他都不会同意的。他就不信他还能强行把自己监护权抢回去,即使他是自己的生父,但他这么多年,不管不顾,抛弃自己也足以让他失去主动权。
收拾完这一遭之后,那黑猫像是这屋子的主人似的,跑到沙发上卧着睡了起来。裴晓免不想再管着猫干些什么了,他回房洗了个澡。破天荒的写起了作业,上次数学可算是及了格,这次也争取及个格吧,写完了家庭作业以及几套试卷,不知不觉就到了暮色时刻。
没想到他下午在车上提的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着落,那人刚一回家就跟他说了这些事情。
“你是说要完全争取监护权,还得让他签字同意,是这个意思吗?”
“嗯,不仅如此,还得让旁系血亲共同签字,至于要多少份签字还不清楚,但是让生父本人同意是必须的。”
裴小少爷有些烦闷,这东西还真是麻烦,“然后呢,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不知何时,那猫竟谄媚地绕着裴由年的裤腿磨蹭,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像是在示好。
看着这猫撒娇的样子,裴晓免就气不打一处来,领着黑猫的脖子道了句死猫走开。然后将其扔到沙发软垫上,距离裴由年至少有8米距离。
“有。”裴由年神色稍顿,接着说:“可是——”
“可是什么?”裴晓免等着下文。
“可是你已经过了16岁,完全可以独立生活了,这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可我还没有毕业,我还在上学,我还要读书,我还要考试。”
裴由年笑笑没有说话。
裴小少爷也知道,这个理由不能不足以说服他,毕竟自己就是个坏学生,老师家长朋友都不管不顾的,自己也经常惹事,确实是个麻烦。
“晓免我希望你想清楚,长期监护权最低年限是5年,而那个时候你早已成人,你确定要这样子吗?”
“什么意思?5年很久吗?”
他又想了想,自己在那群亲戚的家中寄住时,从来没有超过5年,往往是几个月或者一年就开始出现各种事端,或是与其子女不和,或是与这些长辈们犯冲,总之他就是要捅出一些娄子来,让这些亲戚替他收拾烂摊子。
“你觉得我很麻烦?”
裴友年不知道自己的侄子突然这么说是想要做什么,他值只得顺毛道:“当然不是,只是关于你未来的人生走向,我觉得你应该规划好。”
“你不想要我了。”
这话更是奇怪了,裴由年觉得再这么聊下去,在侄子心里自己就是个无恶不作大坏蛋,一个为老不尊的邪恶叔叔。。
“更不是了,你不要想那么多。”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都说可以了,你还要拒绝我吗?”
裴晓免很是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这些事情,只得暂时顺毛撸:“那相关手续什么的,我们明天就慢慢来。”
“嗯,至于年限以及血亲签字同意这种事情……”
“没有人不同意我,只有一个人罢了。”
见裴由年松了口,裴晓免心情大好,连沙发上傻不拉叽的猫都忍不住撸了一下,心道早这样不就得了,殊不知自己的嘴角早已挂上笑意。
而手下的黑猫被他撸得喵喵喵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