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alpha,骗你干什么?”裴晓免叼着吸管,吊儿郎当对身侧的同桌说道。
“可是......”同桌的食指尖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怀疑道:“你身上有奶味。”
“什么!”裴晓免发出一声嘹亮的尖叫,“什么奶味。”
“就是一种香香的,甜甜的......”同桌凑近他,鼻尖耸动,道:“是不是Omega信息素啊?”
“我艹,这是我早上喝的牛奶你懂不懂!”裴晓免反驳:“你又不是alpha,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信息素?”
“对哦......”同桌慢吞吞支起脑袋,碎碎念:“如果我是Omega,那么闻到信息素只能是alpha的,也就是说......”
裴晓免心说这都是废话,因为这人闻到的就是自己不小心泼在校服上的早餐牛奶。
他装了这么多年,还能让一个新同学发现自己真实身份不成?
Omega的身份虽不至于让他被歧视,但奶味Omega的身份一定能让他在同龄人里抬不起头。
于是,他是alpha的这个事情就让他单方面坐实了。
“可是——”同桌拍桌,福至心灵想要开展一番辩驳,在眼神与裴晓免相触的一刹那又开始犯怵,只得认怂:“alpha就alpha吧。”
同桌将注意力放到练习题上,末了还不忘嘟囔:“我就觉得你会招alpha,欸......我还是不说了。”
没成想同桌的话一语成谶,裴晓免在转校第二天,就干了光辉的一架并且大获全胜。
以此为代价的是请家长。
没有家长怎么办?那就叫监护人。
裴晓免靠在走廊墙壁上,看见叔叔直接略过他走进办公室,内心波澜不惊如一潭死水。
他竖起耳朵听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裴先生,是这样的....”班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公正严肃还很催眠。
以至于接下来的内容裴晓免都没怎么听,相比于老师的叨叨,他更喜欢看楼下的鸟儿互啄。
“就因为alpha同学和他开了两句玩笑,他就给人头都打破了!现在送到医院还不知道要缝几针,你说这要是打成残疾了怎么办?我看这......”
裴晓免在紧闭的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听着新班主任控诉他这番罄竹难书的罪行,心道这人被打活该。
下课铃响,学生老师们都散了,班主任的批评也进入尾声。
向来惜字如金的叔叔说了几句场面话,这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然后呢?”裴晓免提着书包跟上裴由年回家的步伐。
“停课。”裴由年的语气听不出好坏,就像他只是来学校办公室喝了杯茶这么简单。
“几天?”
“一周。”
两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没再说话,裴由年还是老样子,没有问他为什么殴打同学,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或者说这其中缘由压根不重要。
这次出校时没再看见那几个人,裴晓免内心并没有多放松,而是在琢磨这几个人的去向。
身侧人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少爷,请上车。”
“嗯。”裴晓免上车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还有一个人呢?
司机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裴总已经回公司了。”
“嗯。”眼见着小车起步渐渐汇入车流,裴晓免又道:“直接去茶溪厂房那块。”
“这......”司机看着窗外天空,斟酌劝道:“时候不早了。”
裴晓免不再做无意义的强求,而是等司机从小区走人后这才自己打了的士去厂房。
从小巷口处下车,七拐八拐又闪进某处待拆迁的居民区,一路上猫吟狗叫,邻里咒骂,皱眉的大婶将淘米水洗衣水盛在铁盆里往石板小路上泼,本就坑坑洼洼的石板路彻底烂成一滩臭水。
裴晓免低着头疾步向前走着,终于走到豁然开朗,眼前一张门,入门的台阶上摆了两排绿植,其中靠门的两盆仙人掌脆嫩得掐出水。
“哥,你终于从牢里出来啦!”一跋扈少年穿着像块风干的海带,正是前不久才和他通过话的好玩伴,这人嬉笑着站在二楼阳台朝他大喊,“快上来。”
上楼进屋,里面别有一番天地,几位少年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赌博,仔细一看,玩的是纸牌,赌资是烟酒槟榔棒棒糖。
“请坐。”刚才那少年甩着大舌头,恭敬地奉上清茶一碗。
“蔡家成。”
“在。”
“舌头收回去。”裴晓免把碗接过来放旁边,茶一口没喝,往墙角的凉席上缩着,闭眼休息。
打牌的声音停了,裴晓免睁眼看着他们又道:“你们玩,我没睡。”
打牌碰杯的又吆喝了起来,只是音量小了许多,至此,裴晓免觉得天地间才安静下来。
“哥,你这头发怎么变了。”蔡家成本是席地而坐,见裴晓免没有反感,便挪着屁股小心翼翼凑过去。
“染的。”
蔡家成嘿嘿笑了两声,说:“改天我也去染个。”
“嗯。”
此话一出,周遭的黄毛纷纷响应号召。
“我也去!”
“我明天就去!”
“我等会就去!”
裴由年没说话,脑海里高速运转着,嘴上敷衍地嗯嗯两声,等到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是什么,便说:“那几个人没来这?”
“谁?”
“就那几个人。”
蔡氏黄毛摇头,“没见过,大概有一天没见了,真稀奇。”
裴晓免作为这个小团体里金钱最多的领导人,自然是话语权最大,平时让小弟们干些什么都是一呼百应。
聚在那玩牌的一堆人也放下手中的营生,纷纷围拢过来,像是准备开大会。
“您有何吩咐?”
“裴哥,你还会回来吗?”
“听说你被卖——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
“你说什么?”裴晓免扬起下巴点头,示意他说完。
“那个......听说你被卖了。”
不等裴晓免发话,周遭人直接惊呼着打断。
“怎么可能!”
“说了是在亲戚家借住你懂什么?!”
“我裴哥才不会被人卖。”
裴晓免一锤定音,“没有的事。”
“我就说不可能!”
“借住借住再说一遍。”
眼前这群人,年龄最大的是十四岁的蔡家成,最小的伙伴距离十二岁分化期也还有一年半。
而自己都快十八了,裴晓免看着这堆叽叽喳喳的人类,觉得这个小团体的成分非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