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屿拒绝了这一百利而无一害的友好提议,万一南话不喜欢怎么办?可不能让自己的印象分下降。
只是临近离开时,他又让楼竹给自己留着,以防万一以后用得上。
五月,学校每个学生组织几乎都在进行换届大会,就在周五晚上,陈京屿刚完成新旧干部交接这一壮举,抱着学弟学妹们合资送的花,站在路灯下等其他朋友。同一时间,他看到熟悉的身影,南话和一个不知名的路人甲并肩散着步,姿态慵懒。
不仅是陈京屿,就连知道这一来龙去脉的朋友都很是诧异,几个人凑一起跟鹦鹉开会似地叽叽喳喳。
朋友A:“说实话,我都默认你俩在一起了,结果......”
朋友B:“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别玩纯爱那一套了好吗?”
朋友C更煞风景,直接在路旁唱着“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这四个人手上都拿着大捧大捧的花,各个身着黑色西装,尤其是那个最高的Alpha,宽肩窄腰,身材极好,神色禁欲,引得刚从教学楼出来的学生纷纷侧目。
朋友A:“陈京屿你怎么回事,自从喜欢的人有对象之后你就很少笑了。”
朋友B:“我觉得追人吧,还是得......”
最受路人瞩目的Alpha——陈京屿,发觉自己快要被这群损友埋汰得体无完肤,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于是迈开步子回宿舍。
“哎哎哎,这就生气了?”
陈京屿:“他没谈恋爱。”
“你怎么看出来的?说不定人家小手都已经牵上了呢,你还搁这自我安慰啧啧啧。”
陈京屿不欲争辩,他还是那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长腿迈开甩开后面几位多嘴怪。
*
第一次排练是在周五,南话到场地的时候,也就看见稀稀拉拉几个人在走动,楼竹看见他后招手将他喊了过来。
楼竹:“你应该知道流程?”
南话:“嗯。”
“行,拿着这两套衣服去后场吧,今天先不用画全妆。”
“两套?”南话看着手里的一团紫和一团绿,“不是说有五套?”
“时间不够啊。”
南话倒是知道时间不够,只是他还想着来选择适合自己的服装,既然社长已经安排好了,他也不便多说。
楼竹看着墙上的挂钟,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地方你能找到吗?”
南话乖顺点头,拿着衣服到了化妆室,刚推开布帘子,就有人招手喊他过去。
“你是奇装异服社团的南话是吧?”工作人员拿着花名册询问道。
“嗯。”
“好,你坐这。”工作人员分配了化妆台后,又喊来化妆师。
妆娘瞟了眼服装,就打开简易化妆箱,准备上妆,但是在十几秒挣扎后,笑道:“就简单画个眼妆吧,其他都不用,感觉画了过犹不及。”
妆娘算是半个话痨,不停和他唠嗑,南话偶尔也回两句。
“真可惜,今年秀场很无聊,白瞎了这么多外貌优越的模特。”
“很无聊?”
“是呀,以前模特们和后勤在结束后都会拍照留恋,聚餐k歌疯玩,今年没这些活动,还要听一堆领导说一堆假大空的废话。”
“哦。”南话眨巴眼睛,不知如何回应。
“行了,可以去换衣服了,头饰不会弄再找我,下次记得先换衣服,不然会蹭妆。”妆娘嘱咐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惊呼道:“差点忘了,你记得把这个带给你拍档,我很忙就不去换衣间啦。”
南话拿着手里的头饰,疑惑:“拍档?”
妆娘嗯嗯几声,就提着箱子去奔赴下一个模特身旁。
南话带着衣服和头饰去换衣服,换完衣服后他几乎是立刻在候场区见到了拍档,原因无他,这位拍档穿得太绿了,绿得发光。
走上前去更令人惊讶,这位拍档居然还是老熟人。
在这个电子信息高速发展的年代,这位同学却在某天下课时给他塞了封纸质情书。
南话感叹:这烂桃花到底有完没完?
“欸,南南!”拍档朝他招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南话体面微笑,然后隔了个座位坐下,不料对方像是看不懂似地,主动朝他移了个位置,并且开始自我介绍。
南话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煎熬,身旁的人说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勉强记得对方的名字。
“那个陆刃甲、南话过来候场。”工作人员喊完之后开始清点人数,南话就四处观察着,偶尔对陆刃甲的提问敷衍两句。
南话小声询问过路的工作人员:“那个陈京屿来了吗?”
“陈京屿忙的很,我给他代班来着,你找他什么事?”
南话摇头:“没事。”
这个社团参展的模特在十五个人左右,没算上缺席或迟到的,南话算上其他社团的人头数,心中感叹这次展览居然还不小。
看一眼身旁的陆刃甲,像只荧光绿孔雀,戴上头饰后像只开屏的荧光绿孔雀。
所谓的拍档只是这个社团的参展人员,南话想象中的勾肩搭背牵手上秀台的场面根本没出现。
一场排练下来,几乎没出什么错误,音乐节拍几乎全卡上了,其他模特也都十分专业,看台搭建的风格不知是不是想走古风,流觞曲水,亭台楼阁都成为观众席的微型装饰。
流程和他想象的差不多,第一遍熟悉走位、音乐、卡点,第二遍就只纠错,南话看着周遭精心布置的环境,算是转移注意力似地分析构造。
塑料灌木丛随着地面动线,曲线分布,绿油油的假树固定在看台后面,让人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中,彩排时观众席只坐了几位领导老师和学生干部,喝着矿泉水拿着牛皮笔记本写写画画,附耳交谈。
南话在秀台没等到主场调控工作人员给自己讲解,而是等来了解散,他回到候场区,左顾右盼还是没看见陈京屿。
倒是陆刃甲拿着接着秀场的花献给他这尊佛,南话却没心思欣赏这些,他只想找到陈京屿和人当面说清楚,直到他将衣服物归原主,走出礼堂,也没能见到对方一面。
陆刃甲一路跟着他,显然是想再和他多说几句,可南话却没有想和这人纠缠不休的心思,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后,对方自觉无趣先行离开。
南话晃悠着回了寝室,看着那个将自己床铺占去不少面积的绿色鳄鱼,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他翻身上床,捏捏鳄鱼的长尾巴。
这个鳄鱼姿势憨厚,模样喜人,其实在那天回来后不久,南话就知道这个娃娃是陈京屿早就安排在哪的,估计对方和店主做了不少沟通。
他还看了医院检查,知道自己过敏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和陈京屿待久了还产生了肢体接触,反之,陈京屿易感期反复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南话想了想,还不知道对方信息素呢,倒是让对方先知道了自己的信息素。哦,对了,这人还深陷在beta身份中无法自拔,还没被拆穿。
南话下床准备洗漱,发现自己走之前电脑没关,信息来了响个不停,但是扫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重要信息。
李亦悄悄靠近他,压低声音说道:“金加哭了。”
“嗯?”南话打字的手顿住,“怎么了?”
他今天心事太重,回寝室后完全没发现有人在哭,仔细一听,是有啜泣声断断续续传来。
“我们每个人都安慰过了也不管用,按照以往流程,到你出马的时候了。”李亦叹口气,又道:“好像还是关于那个姓陈的事情。”
“嗯?这面老黄历还没翻过去?”南话收拾好桌子,有点不敢去安慰,之前夸下海口说是要钓上这只alpha,再给他一痛击,但现实是陈京屿并没有被他迷住,反观自己的生活多多少少被影响到了。
南话问:“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
李亦说起八卦就来了劲,直接搬着小马扎往南话身旁一坐,说:“我和金加上了同一门选修课。”
李亦顿住,想了想又说道:“下课后就看见姓陈的在教室门口堵他,我还没反应过来,小金就被带走了。”
南话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准确,于是问:“你确定吗?”
李亦突然又不太确定了:“可能是我视力不太好,看错了吧。”
南话汗颜,这确实不能怪李亦视力不好,金加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专业,共同的课程很少,偶然进了同一个教室都不会太注意。
“行吧,我知道了。”南话弹出身子一看,没听见金加的哭声,估计又是哭累睡着了。
李亦走了,南话又望着电脑发呆,群消息、同学消息他一个都没点,任由其闪烁跳跃。
过了几分钟,他喝了半杯柠檬水,眸色黯然,在好友列表里翻出陈京屿的□□号,点进□□空间发现只展示三天动态,其他平台也是一无所获。
他打开和对方的聊天框,敲着键盘删删减减,发完消息后如释重负: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断了这个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