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只是一时冲动,等到两人唇齿分离,柏西驰又担心对方会有些羞赧,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简植像没事人一样率先回家,还在家门口回首望向他。
满脸写着:你为什么还愣在原地?
“咳——”柏西驰欲盖弥彰地咳嗽,然后说道:“来了。”
原本以为吵了一架之后两人的关系会迅速降至冰点,柏西驰甚至想到各回各家一别两宽的场景。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夫,要是冒然分居,必定会引起家中长辈的怀疑,于是他脑海里百转千回,又想了许多应对之策。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转眼两人又回到同一个屋檐下。
自家门前还站着那个遛狗的大爷,还是那只贱兮兮的柴犬在汪呜嗷嗷叫着,而大爷两眼冒着精光,似乎是想要从这楼道间嗅出几分家中秘辛。
然并卵——
柏西驰“砰”的一声把防盗门关上,险些将狗头给夹没。
等他进入家中,发现简植傻乎乎站在原地正对着门口没有动,直勾勾望着他好像要说什么?
“怎么了?”柏西驰环顾四周,茶几旁的毛线团已经收拾好了,简植莫非是要兴师问罪?
只几步,简植便走到他面前抬起手。
柏西驰呆在原地没有动,心中却为自己辩解,误会不是解开了么?怎么自己还要挨打?
那温软的手却落在他额头,简植将手缩回来,当即宣布:“你发烧了,很严重。”
说完便不容拒绝转过身,拨开围着后脖颈的毛绒衣领,“标记可以解决。”
简植见身后的人毫无反应,便出声疑惑道:“嗯?怎么了?”
这是24小时之内简植第二次把自己送到他嘴边,这要是再不发生点什么,柏西驰可以定个良辰吉日去出家了。
“嗯?你......”简植想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但话还没说完,他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温暖得有些发烫,柏西驰拥着他,没有任何安抚与前戏,犬齿直接咬破腺体将信息素注入。
临时标记花费的时间并不用多久,简植除了后颈有些刺痛之外再无其他感觉。
“这样没事吗?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柏西驰将怀中的omega翻个面对着自己用以观察对方是否有什么不对的症状。
“医生说过了,可以适当进行临时标记。”简植想要揉一揉自己的后脖颈,却被柏西驰制止。
“别揉,等会就好。”然后柏西驰便想起,“医生说过?”
“说过,就在我们两第一次一起去的那天。”简植狐疑看着他。
柏西驰心虚得不行,自己因为喜当爹的冲击太大,竟然把这茬都给忘了。
“你不记得了?”简植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间觉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当然不是。”柏西驰顾左右而言他,掏出手机转移话题,“我先去接个电话,等会给你做顿夜宵。”
这话落入简植耳朵里,自动转化成一段乱码+“给你做顿夜宵”,他的注意力几乎是立刻就被转走了。
“好,你去吧。”说完这句话简植就回到沙发上,翻出毛线织毛衣,顺便打开电视给自己制造背景音乐。
接电话这事不假,柏西驰那八百年没通过电话的直系亲属给自己来了一次短信轰炸,话里话外都是质问他那个戒指是给谁的?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伴侣的事情。
看到信息柏西驰的第一反应就是——钟新这个发小留不得了,刚好过年得杀年猪,就把钟新一并抬上金属炉架烤了罢。
“喂。”柏西驰将电话拨过去,先发制人解释,“戒指是给简植的。”
“嗯。”听筒里传来的女声听不出一丝波澜,“他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柏西驰在书桌前正襟危坐,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在商场看见了。”
“哦,这样。”柏西驰早该想明白,既然对方知道了戒指的事情,自然也会顺水推舟探出是送给谁的,“那你要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戒指就是这么一回事。”
“等等。”柏西驰亲妈本尊,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叮嘱道:“你现在不是三岁,不是十三岁,你二十三了,你必须得给人家负责。”
“我二十六了。”柏西驰掐着眉心欲言又止。
“嗯......咳、这不重要。”柏妈又说:“当初你不想相亲,我同意了,你去管理局匹配的对象我也觉得不错,没当着你们的面说半分重话。”
“我和你爸不过是希望你能早点找个知心知意的伴侣过完你这荒谬的下半生,可你呢?你......”
话还没说完,听着这毫无逻辑控诉他就知道,钟新绝对说了什么乱七八糟不该说的。
柏西驰打断对方施法进度条:“行了,我知道了。”
“我没说完。”
“我也知道。”柏西驰不想再和对方掰扯一些有的没的,直接挂断电话出去做夜宵。
他妈说话太啰嗦,这会儿还在指责他不负责任,说不定下一句就是想着怎么教训他了,毕竟按照柏氏家规,柏西驰这种先结婚后补票的行为是要被浸猪笼的。
柏西驰刚踏上客厅的地板,就接收到简植望眼欲穿的目光,直到自己进入厨房,这才有所好转。
要是放在以前,经历过一场赌气,简植会硬气的直接不吃了,但现在的他还是被美味所折服,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等到柏西驰将那碗炒螺蛳粉端出来的时候,简植立刻将心脏放回胸腔里。
“吃吧。”柏西驰又去盛了碗鲜虾粥放在粉碗旁边。
“好。”简植见柏西驰坐在自己对面没有挪动的迹象,便解释:“碗我来洗好了。”
“嗯。”柏西驰单手滑动着手机屏幕,连眼睫都没有抬,问:“之前阿姨送来的螃蟹你是不是吃了?”
简植险些被面条上的辣油给呛住,“......是。”
“没事,只是看你以后是不是要忌口。”
“哦。”原来如此,简植放下心,继续吸溜着自己的粉条,花生粒酸豆角浸泡上醋味,爽脆的酸笋嚼得嘎嘣香,汤底上漂浮的红油令人食欲大开,为了满足他空荡荡的胃,柏大厨甚至在碗底卧了两个煎蛋,这食物怎么看怎么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吃完螺蛳粉,简植喝了口水缓缓,接着端起皮蛋鲜虾粥,连勺子都没用,直接大口喝了起来,虾肉的鲜嫩让他欲罢不能,房间里只有简植喝粥的声音。
只是喝完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感觉自己的胃部像是翻涌的海洋。
放下碗之后,他和柏西驰面面相觑。
柏西驰:“怎么了。”
简植推开碗起身:“没事,我去卫生间。”
“好,欸简植你有电话。”柏西驰看着餐桌上震动不停的手机连忙将人叫住,可对方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匆匆忙忙直奔洗手间而去。
只是接电话应该没关系吧,柏西驰将手机拿了过来,看着界面上备注的成医生三个大字,又犹豫起来。
左右做不出决定,他拿着手机去找简植。
洗手间门没关,柏西驰还是站在门外说道:“有电话,你......”
“给我。”简植刷一下出来,接过手机看了看,“没事,等会再打过去。”
“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刚刚还是面色红润的人转眼就变得惨兮兮,“信息素也溢出了。”
柏西驰嗅了嗅,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虽说自己临时标记后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这易感期防不胜防,还是离这只香乎乎的Omega远一点比较好。
简植像是被摄了魂,看一眼柏西驰,又转进如风进了盥洗室,
“呕——”
柏西驰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对方看了自己就想吐,而是立刻反应过来紧随其后进去打湿一条热毛巾递给他。
简植其实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冒酸水,等到他再吐不出一点东西,便接过毛巾擦了擦嘴。
站起来的时候连腿都在晃,柏西驰在他跪下去之前搀扶着他往外走,话语间是掩饰不了的焦急,“怎么了?粥有问题?”
食材都是最近才买的,应该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影响才对。
见他走得不太顺溜,柏西驰一把将人横抱起放在客厅沙发上,又去厨房调了一杯温的蜂蜜水喂简植服下。
简植喝了一口就摇头,柏西驰只得又端着被子回厨房,在橱柜里翻腾出余数不多的枸杞加进去,还在最里层翻出块尚未拆封并且没过期的柠檬干一并放到茶几上。
简植就着手中的酸掉牙的水果片喝完蜂蜜水,病怏怏的气色消失大半。
“不知道,应该不是粥。”简植摇头,其实也不太能确定,他看着震动的手机说:“等会我去吃点药,先接电话。”
看他这样子,像是连接电话都没力气,柏西驰主动担当重任接过电话。
成医生的声音从城市另一端传来,“是简植先生吗?”
柏西驰的话语如古井无波:“家属。”
“哦哦,是柏先生啊。”成医生的音色不知怎的总感觉暗含雀跃,“两位先生,是这样的,情况有些复杂。”
柏西驰将手机放在沙发上开着外发,将简植搂在怀里,隔着丝质居家服揉着omega两侧的腰部,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不乐意,还将双手移开,头颅靠着他的肩膀打起瞌睡,一副全然交付的样子。
成加山的下句话像道惊雷,在这对年轻伴侣的耳边轰然炸开,“嗯,我发现简先生的孩子可能是个活体。”
“啊这么说好像不太对,我是说简先生肚子里的宝宝是活的。”医生很高兴,觉得自己既传达了消息,又将内容说得通俗易懂,只是他并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无论医生再怎么说着,沙发上还处于错愕之中的两人已经完全听不见电话里传来的语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