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猎猎作响。
刑从连沉默地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奔跑,像一只矫健的黑豹。
这是末世来临的第三年。
也是林辰失踪的第六个月。
末世到来的那一天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晴天。刑从连接到了线报,去调查几起奇怪的变异事件。
变异者中有海归的女大学生,也有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自家村子的老农;有常年不见天日的病人,也有世界举重冠军。概括一下就是,这些人变异得毫无预兆,他们之间除了物种都是人以外几乎毫无共同点。
变异者刚开始与常人无疑,但通过讯问变异者身边的人可以发现,他们在变异前都出现了一些特别的症状,如记忆力减退,对身边的人更加依赖等。
接着,变异者的身上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红斑。这些红斑不会让人产生任何除心理以外的不适,所以并不会得到过多的注意。
再然后,红斑会慢慢扩大,并在5~7日内漫延至全身。此时的变异者神智仍存,但身体包括脸都会红得像一只煮熟了的大闸蟹。
最后,在2~3日后,红斑消去,之前的症状也会消失,但变异者会变得异常可怕。他们在平时非常冷静且正常,但一旦触发某些让他们害怕或愤怒的事时,他们便会暴起并肆意伤人。
上头对这起事件相当重视,已经封锁了变异者所在和去过的城市,要求所有居民居家隔离,并让社区人员挨家挨户检查居民身上是否有红斑出现。已被感染者会被送至一个精神病院集中隔离,而他们的衣食住行会有专人负责。
好死不死,宏景也出现了一名变异者,感染者也出现了3名之多,为了防止变异者伤人,宏景公安局派遣了由刑从连担任组长的一组刑警小队进驻精神病院,同时调查变异原因及感染源。
临行前,刑从连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在戴上护目镜前,刑从连特地把林辰和王朝叫来,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类似红斑的东西后,刑从连才呼出一口气准备出发。
“老大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阿辰哥哥的!”王朝拍着胸脯说。
林辰笑笑:“你以为你老大这些年教我格斗是为了什么?”
说罢,他转向刑从连:“一路平安。”
刑从连点头,便开始戴护目镜准备离开。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他。
林辰将刑从连拉得转过身来,轻轻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我在家里等你。
刑从连将林辰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认真地说:“好。”
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然而,就在那一天,末日到来了。
不仅是精神病院里所有的感染者一夜之间全部变异,甚至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都出现了大批变异者。变异所需的约10天时间被缩短到了几个小时,而这样的变异者几乎神智全失,只知道攻击。
相比起早已做出措施的华夏,一些出现伤人事件属于家常便饭,以至于根本没有对变异者提高警惕的国家的状况要惨烈得多。
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突然变成了只会攻击的怪物,人们在害怕和迷茫之余,有人试图唤回自己所在乎的人的神智,有人则拿起了武器,对向自己曾经的所爱。
以暴制暴的人受到了褒贬不一的评价,但他们也证实了一件事——变异者虽然不怕疼,体力也极为强悍,但他们若受到了致命伤,他们也会死。
并且在此时,人们绝望地发现,变异者的神智是无法唤回的。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举枪对准自己的幼子,也可以面无表情地挥刀砍向自己的老母。哭声和惨叫声几乎在每家每户响起。
血染红了大地。
当刑从连意识到事态发生变化时,他立马组织人手,将所有变异者及变异的警员关入一个个独立的病房,并迅速从警局调了过半数的未变异警员去搜寻变异者,让他们全体配枪,以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必要时可击毙变异者。
同时,趁信号塔还未被破坏,刑从连给王朝打了个电话。
很快,听简里传来了王朝的声音:“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啊!隔壁的李大爷把他最宠爱的小孙女砍伤了,现在还在不停地敲咱们家的门!”
刑从连神色一凛:“把门堵好,别让他进去!”
“是,老大!”
“还有,马上给全省居民发短信,告诉他们:不要离开自己家,如果家里出现了变异者,想办法将其控制起来或关到门外,马上给警方打电话或发短信求救!”
“收到!”王朝在电话那头不自觉地立正,甚至还想敬个礼。
“还有……你和林辰怎么样?”刑从连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手机壳上摩挲着。
“我和阿辰哥哥都还好,老大你呢?”王朝说。
刑从连松了一口气:“我也还好,告诉你阿辰哥哥,我……晚点回去。”语气里再不复下命令时的果决。
小王同志没能听出来刑从连的犹豫,相当欢快地又问了一句:“那老大你几点回来呀?阿辰哥哥还挺担心的。”
刑从连咬了咬牙,无比想给多嘴的小王同志一个暴栗。
他说:“把电话给林辰。”
王朝敏锐地从这简单的六个字里听出了杀意,于是丝毫没有耽误。很快,电话里传来了林辰的声音:“刑从连?”
刑从连的声音里铺满了温柔与坚定:“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林辰愣了愣,随即应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