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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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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对这男子道声谢,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骑马箭步离去了。

今日竟然又遇到了那个男子,这里已离定怀不远,他手下的人又穿着官服,看来自己当日猜的并不错,他确实是朝廷中的人。

终于在接近天亮时,俞茗衣才闭上沉重的双眼浅睡了一会,刚入梦就被俞夫人叫醒,坐上马车出发了。

在马车上,她虽然疲惫又怀有心事,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掀开车边的帘子往外看去。

此地离定怀城门已不远,绚烂的阳光洒在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大路两旁尽是摆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物品的商铺。

路途中新奇美好的景色,让俞茗衣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些许烦恼,只专注的朝窗外看去。

俞帆也放下手中和母亲翻玩着的线绳,趴到俞茗衣的肩膀上,好奇的看向窗外。小奶音中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哇,姐姐,外面真漂亮啊!”

见自家弟弟稚嫩的面上眉飞色舞,俞茗衣轻戳了俞帆的小脑袋瓜子笑说:“等会进了定怀还有更漂亮的呢。”

看着窗外的一派繁荣,俞茗衣虽期待到定怀后的日子,心中却不由畏怯着它的陌生,还好当下最亲近的人都在身边。

昨晚几乎整夜未眠,没想多久她就睡着了。

午后,俞茗衣一行人在城门校尉的盘检下,终于进了定怀,他们简陋的马车在定怀格格不入。

玉楼琼阁耸立,翠绿珠玉,彩绸雕车,服饰华美的人群穿梭其间,城内繁华的景象让人眼花缭乱。

舅舅似乎并不为这些繁华所动,只叮嘱道:“进了太仆寺一定要万事谨慎,这里人际复杂,不比彭远村。”

俞茗衣言语诚恳:“舅舅你放心吧,你教导我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她又抬头朝马车窗外看去,那些女子的穿戴从首饰到衣裳,她在彭远村从未见过。

“舅母,定怀街上的女子打扮的可真好看。”

俞夫人见此笑道:“等我们安置好住处,给你也打几副漂亮的首饰,再做几身漂亮的衣裳。”

马车直接驶向了太仆寺门口停下,几人下车抬头便见一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面刻着“太仆寺”,寺前有一口高大的铜钟。

俞行江的走向门口小厮谦问道:“这位小哥,在下是新上任的太仆寺主簿,烦请通报一声管事的。”

小厮应下后,忙跑进去把管事的请了出来,管事是一个憨厚可掬的中年人。

俞行江见管事出来,忙上前作揖:“在下俞行江,初来此处,烦劳管事的带路安置了。”

管事为人甚是和善,他客气回礼后,见后方还有两个夫人男童和一个貌美少女,想必这几人就是俞主簿的家眷了。

俞行江一家人跟着管事往西走了一段距离,随后又转了个弯,穿过简朴素雅的穿堂,便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

最上面是一间颇为风雅的正房,靠下的位置有三间厢房,左边是厚实的墙壁,不远处有一片很大的竹林,传来潺潺流水的声音。

这里是太仆寺西居院一角,环境十分清幽。西居院专供太仆寺七品以上官员及其家属的居住,由竹林和假山隔开。

上一任年老的主簿,月前辞官回乡后,这处就一直空缺着。

管事指派了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把这里稍作打扫,而后对俞行江道:“这是专门负责此处杂事的小厮和丫鬟,俞主簿有什么杂事吩咐他两去办就好。”

走之前不忘重复了一遍:“明日清晨,小厮顺安会带您去拜见少卿大人,您今晚好好休息。”说完便告退了。

房舍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俞行江和俞金氏住一个房间,俞泽住西面,茗衣住在俞泽的旁边,中间还空出来了一间房子。

院落前种植了好些花草,想必是上一任主簿留下来的,不远处的竹林传来清澈的水流声,俞茗衣对这住处还算是欢喜。

第二日清晨,俞行江在小厮的带领下去了少卿办事的地方,小厮只到门口就远避在门旁候着,并没有进去。

屋内香炉中的檀香缕缕升起,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映在地面,正中的楠木桌两边各放着了几把太师椅。

俞行江进门便看到两个年轻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一位穿着玄色窄袖蟒袍长袍,双眸微杨,和他并桌而坐的是位青衣男子。

他心知那位正襟危坐的玄衣男子,正是上次在客栈中见到的当朝太子 ,面上却不显露出来。

俞行江对两人恭敬行礼道:“在下是刚上任的俞行江,不知哪位才是少卿大人。”

那青衣男子笑说:“俞主簿不必多礼,我便是,这位是太子殿下。”

俞行江脸色一惊,忙跪下向太子行礼:“卑职不知您就是太子殿下,上次在客栈多有失礼之处,望太子责罚。”

太子眼中划过一丝凌厉,只淡道:“不必多礼。”

俞行江又起身向赵泽行礼问好,赵泽笑道:“昨日管事的都已把俞主簿的住处安排妥当了吧,俞主簿可还满意?”

“劳烦少卿记挂,下官的住处皆已安排妥当,在下和家眷暂住在西居院。”俞行江微弯着身,立在二人眼前,甚为谦卑。

赵泽并不意外,那是上一任主簿曾经住过的地方。

几人寒暄了一会,赵泽便要带俞行江去主院,熟知他在太仆寺的事务,“殿下,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太子回拒道:“宫内还有事,我马上回宫。”

两人恭送太子离去后,便往东边主院走去了。

赵泽在皇塾读书时就是太子的伴读,他们的关系从小就相当不错。现今赵泽又被他爹安排在此处任少卿一职,大有辅佐太子之意。两人经常往来,因此关系较为密切。

方才在俞行江进门的时候,太子便认出了他,正是前两日在城门不远处那间客栈所遇之人。

太子在去年的殿试上见过所有的学子,从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对俞行江倒是有些印象。此人在客栈中都没亮出主簿的身份,他是真不认识自己,还是过于镇定自若。

“殿下,这是西边……您走错方向了。”聘林跟在身后吞吞吐吐。

太子并没有言语,步履依旧不紧不慢的向西边走去。

莫非殿下是有意要往西面去?聘林只暗中骂自己愚笨,殿下怎会走错方向!

走了有一段路程,太子来到了竹林旁的溪流边,在这里驻足听了一会水声。

俞茗衣正闲着无聊来竹林玩耍,便顺着水流声来到了溪边的一个大石头侧,她正要斜跨过石侧,却突然听见有人说话。

是两个男子声音,俞茗衣想到舅舅叮嘱过自己定怀人际复杂,需万事谨慎,便想先回西居院。

俞茗衣正准备悄悄离去,脚边好巧不巧是青苔。她刚踏出半步,忽的脚边一滑没立稳,前几日又崴了脚没有痊愈,身体更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眼看就要扑上地面,却没想到眼光闪过一片上等玄色蟒袍绸缎,俞茗衣只得把眼睛闭上。

太子正要离去,转身迈出脚步,怀里突然扑进一个女子,瞬间涌起淡淡清香,两腰侧被柔软的手楼住。他眉头微皱,后退了一步,双手用衣袖拂去搂在自己腰侧的手。

俞茗衣跪倒在地,揉了揉膝盖倒吸一口凉气,还好地上有一层厚草,不然自己的膝盖岂不是要废了。

正要费力站起身给眼前的人道歉,上方忽然传来一个责备的声音。

“大胆,竟敢冲撞太子殿下!”

聘林拔高了音调,他已然识出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前几日在彭远村酒楼,殿下让自己出手相助的那少女。

然此地是皇城定怀,殿下是君,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听闻自己方才撞上的竟是太子,俞茗衣双腿更是发软,一时慌乱道:“方才我的脚边是一片青苔,我并不是有意……”

聘林看这少女经自己提醒后仍未行礼数,不由咂舌,还从未遇见如此胆大包天的人。他又悄悄看了殿下一眼,一时不知如何处理。

太子心中涌起淡淡的不悦,以前在自己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也经常在宫里宫外,遇见不少明里暗里投怀送抱的女子,很是是厌恶这种惯用招式。

俞茗衣抬起头,偷偷觑了太子一眼,内心惊愕不已,又忙把头低下头看向地面的草丛。

怎么又是这人,他竟然就是郦朝太子。

这时太子也认出了视线下方的女子,她今日穿了身碧湖色长襟,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一眼看到纤细腰肢上的起伏。

似是被日光下瓷白的皮肤灼了眼,太子又回想起在彭远村酒楼,她和男子当街搂抱的情形,心中的不悦更甚。

“你家中没教导过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吗?”

俞茗衣听到这句话,浑身气血上涌,又羞又气,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聘林听到殿下此言也是微怔,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殿下只会厌恶的快速离开,并不会多看一眼。

难道前几日,这少女在彭远村得罪过殿下吗,他心里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

好在殿下并未再多言,只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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