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国度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弥漫着欢呼声,人们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纷纷歌颂公主慷慨就义,只身远赴北狄,歌颂将军神勇无双,铁蹄横扫千军,亦有歌颂颜笑,巾帼不让须眉和开辟盛世繁华的孝怜帝,宋怀悯。
热闹的氛围笼罩下,百姓们似乎忘了,他们曾经说过的那些恶语,甚至都开始怀念起了齐温玉与姜鹿灵之间的爱情,专门为他们写了画本子,在酒楼之间传唱,一时之间风靡京都。
祈年殿里,玉兰守在外头,屋内三岁多点的宋晏禾正和秋白坐在床上玩着那个小风车,那张床是裴礼曾经准备的小床,靠在宋怀昭的床边。
宋怀昭还在昏睡,齐穆清把宋宴禾给抱了起来,秋白看见自己的玩伴被抱走,伸出两只小手在空气里抓了抓,口齿含糊不清的喊着:“禾……禾……”
裴礼见他这样,就也把秋白抱了起来,秋白在裴礼的怀里总是格外的乖,不像是曾经在宋怀昭动不动就哭哭,惹得宋怀昭手忙脚乱的哄着。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齐穆清看了看天色,笑着道:“今日晚些回,陛下带了酒来,颜大人和言之都来。”
“怎的没人和我说?”裴礼有些疑问道。
齐穆清往上抱了抱宋宴禾,对裴礼说:“你一天眼睛就没离开过阿昭,就算离开了也是对着那满天神佛祈祷,你当然不知道了。”
“殿下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至今未醒,我实在是吃不下。”
颜笑提着酒从外头走了进来,对着裴礼好一顿指责:“不吃也得吃,你日日都给阿昭输送内力护他心脉当我们都是傻子呢?这么下去阿昭还没醒来,你就先垮了。”
宋怀悯都在后头也道:“对啊,来来来,今日月色正好,把酒言欢,不醉不休。”
裴礼实在是难以抵挡宋怀悯一行人的盛情款待,他们一同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石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桌上堆放着三坛醇香扑鼻的酒,气氛热烈而欢快。
宋怀悯举杯提道:“如今天下太平,各地百姓皆欢喜,这可多亏了我们裴相啊。”
颜笑也举着杯,笑容满面道:“裴大人比我升的都快,如今已经是个丞相了,比我还高两级呢。”
裴礼把杯碰上他们二人,丝毫不谦虚道:“那你也努力努力吧,不然只能在我身后吃灰了。”
姜言之听到裴礼这话也勾了勾唇,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酒倒满,给宋念慈夹了两口菜。
颜笑翻了个白眼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是是是……裴相神勇……夸你两句还嘚瑟上了……诶诶诶,小慈!不许挑食,要多吃蔬菜!”
宋念慈偷偷把菜丢出去的举动,尴尬地被颜笑抓了个正着,只能悻悻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姜言之,把面前的菜咽了下去。
端木溪也有些局促的举起酒杯道:“我做了太多错事,如果不是姐姐拉我入正途,恐怕我也早就一条路走到黑了。我想敬姐姐一杯酒,谢姐姐做我端木溪的明灯人。”
颜笑把酒倒满与端木溪相碰,二人纷纷仰头喝尽。
齐穆清轻笑着回忆以前道:“你们之前还想瞒我温玉的事,是不是没想到我爹早就和我说了?”
宋怀悯怀里抱着宋宴禾,牵着齐穆清的手,轻声说道:“是啊,我们还在费尽心机的瞒着呢,就怕你知道了后会难过,没想到齐老太师一纸信笺就送到你那了,都给我整蒙了。”
“是会难过啊,但更多的是欢喜,欢喜温玉此时此刻正和心爱之人一起携手,世上能修成正果的不过尔尔,温玉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式。”
姜言之赞同的点了点头。
裴礼见宋怀悯和齐穆清那般恩爱的模样,搂紧了怀里的秋白,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天上的月亮上。
明月啊,你听得见我心底的声音吗?
我这一生少年成名,傲慢无礼,口业杀戮皆我之过。自知罪孽深重,但乞求上苍诸神怜悯,请再次震动那颗万念俱灰的心脏,把他……还给我。
天赐的这般撼爱良缘,我裴礼自是不肯休。
就在众人沉浸在热烈的讨论中时,天空突然乍现了许多簇五彩斑斓的烟火,它们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绚烂多彩的烟火给牢牢吸引,烟火在夜幕中绽放,或如丝带般飘舞,或如瀑布般倾泻,色彩斑斓,美轮美奂,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裴礼却想,还好门窗都关好了,这声响不会吵到殿下。
新年到了。
全程百姓都在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皇宫内外也纷纷洋溢着热闹喜庆的氛围,玉兰却来到了先帝后合葬的墓前,独自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看着远处天空上绽放的烟火。
烟火爆竹的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宋怀悯捂着齐穆清的耳朵,齐穆清又捂着宋宴禾的耳朵。
裴礼看了看坐在怀里,手中还抱着个大鸡腿的秋白,心想着要不要也捂着他的耳朵。
好吧,毕竟是个孩子,捂一捂吧。
裴礼双宽厚的大手,整个覆盖在秋白的耳朵上,连带着他的眼睛也被遮得严严实实,秋白居然还没放下手里的鸡腿,继续啃着。
在裴礼,宋怀悯以及颜笑的努力下,百姓们能闻到的硝烟味,只有爆竹和烟火,战争再也没有出现过。
天空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还在继续。
门被打开的声音被爆竹和烟火的声音盖住。
裴礼忽然松开了捂住秋白的手,他僵硬着身子缓缓的向后转去,没有人发现了裴礼的异常。
他的心脏跳动的异常的快,好像就快要跳出来了。
没有人发现原本紧闭的门被人打开。
裴礼直接把秋白塞到了宋念慈的怀里,自己则快速地向后飞奔过去。
宋念慈还有些蒙,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牢牢的抱住了秋白。
宋怀昭无力地依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在这虚弱至极的时刻,他的视线却异常清晰,他看见裴礼正朝他飞奔而来,那双充满焦急与担忧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明亮。
裴礼来到宋怀昭的面前却停住了脚步,他好怕自己的动作会伤到宋怀昭。
凶猛的老虎总是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只乖乖小猫。
“殿下……”
宋怀昭的目光温柔如水,落在裴礼那蓄满泪水的眼眸中,他缓缓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抚上了裴礼的脸颊,感受着那微凉的温度。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道:“外头好冷……抱抱我。”
裴礼展开身上那件厚实的披风,将宋怀昭轻轻地揽入了自己宽广的怀抱中,仿佛是将一颗脆弱的心安放在了最安全的港湾。宋怀昭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裴礼便更加用力地收紧了双臂,给予他最深沉的安慰和温暖。
那一刻,寒冷的风似乎都被这份深情所驱散,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
“阿礼……”
其余人也从一个新年到的喜悦里进入到了宋怀昭苏醒的喜悦里,他们团团围了上来,一连串的问题投了上来。
宋怀悯:“阿昭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齐穆清:“阿昭,头晕不晕。”
颜笑:“殿下,你的脖子还疼吗?”
端木溪:“殿下,你眼睛能看见了?”
姜言之说不出话,但他也关切的围在宋怀昭的身侧。
宋怀昭回应了最后一句。
“我能看见了,原来秋白长这么可爱啊。”
宋怀昭捏了捏秋白的小脸,宋念慈也伸着脑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希望宋怀昭也能摸摸她的脑袋。
裴礼却把宋怀昭准备伸过去的手给拦住,握在了自己手里,“好了好了,你们快走,殿下需要休息。”
宋怀悯也知道裴礼的心热切,只好道:“行行行,在我们走,我们走。”
一行人走后,原本热闹的祈年殿恢复了寂静。
“殿下,疼吗?”
宋怀昭摇了摇头,“不疼。”
裴礼有太多话想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些结巴的问宋怀昭:“殿下……那次我不是故意的要让你想起来的……”
三年来,裴礼夜里在窗外看着宋怀昭忘了痛苦笑起来的模样,心里就更是痛苦万分。不敢想要如何让这么天真浪漫的人再一次回忆起那些生离死别。所以他从没暴露过在玉兰帮助下潜入的行踪,看着宋怀昭的笑容对着另外一个人。
直到玉兰看不下去了,把他强行拉到宋怀昭的面前。
宋怀昭的手有些冰冷,摸上裴礼的脸颊,轻声说道:“阿礼,我们成亲吧。”
裴礼窝在宋怀昭的怀里,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宋怀昭低着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裴礼,耐心的梳理着裴礼的头发。
“臣早就是殿下的人了。”
直到宋怀昭苏醒,挣开双眼的那刻,裴礼才感受到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再次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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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文笔平平写不出他们刻骨的相思。
至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