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去看昙无谶时,他方醒片刻。医官说,他伤及内腑,要好好调养。珈蓝目光在昙无谶苍白的脸颊上扫过,觉得他瘦了。
他昏睡了整整两日,现在方醒,眼中都还是迷蒙。
珈蓝接过侍卫手里端来的汤药,谴散了人。她端着药喂昙无谶喝,若是平日,昙无谶定是拒绝的,不过今日身体才恢复,气色虚。
只堪堪犹豫了一下,就老实喝珈蓝喂到嘴边的药。
两日而已,瘦的尖下巴都出来了。
珈蓝看着他将那碗汤药喝完,随后塞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到昙无谶嘴里。
昙无谶疑惑看他,那神情是迷茫和无措,因生了病,这个样子看起来是极乖巧的。
“这是什么?”他问。
珈蓝笑,说:“宫里带来的糖豆,知道你怕苦,给你尝尝。”
昙无谶内心突然一阵感动。
他的确怕苦,不过都是很早了,他记得小时候有次生了场重病,被按着喂了半个月的药。那药是极苦的,好几次喝的都吐了出来。
有一天,他师傅不知道在那里找了些蜜饯给他解苦。方才将那些药喝完。
突然回忆起儿时的事,昙无谶有点怔神。
珈蓝抓过他的手握着。
昙无谶眉头一蹙,珈蓝顿时反应过来,“是不是碰疼你了?”
昙无谶感受着那掌心的炙热,摇摇头,“已经没了那么疼了。”
珈蓝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里是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对昙无谶的愧疚,以及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她想了想,说:“那日的事,是我鲁莽吓到法师了,以后,我不会这样做了。还请法师谅解我。”
昙无谶想起那日在牢中的记忆,当时,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
“公主说笑了,能得公主照顾是我的荣幸。若是没有公主,我怕是早已死在狱中。”
说完,昙无谶唇线紧抿,珈蓝这个角度看去,竟看出了一丝可怜。
有时候,珈蓝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魔。她迷恋昙无谶,迷恋这个和尚,她想要触碰他,想要靠近他。
可偏偏,昙无谶活得像个圣人。
珈蓝回过神的时候,昙无谶正在看他,眼眸中是未散开的雾气,在这短短几秒的对视中,竟让珈蓝生出怜意。
许是刚醒来的缘故,昙无谶眼角有些微微泛红,这副样子看在珈蓝眼里,都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情。
瞧着,心痒难耐。
可她,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她不想再伤害昙无谶。
“一会,我叫昙曜来照顾法师,这段时日,还请法师好好养伤。有空,我便来看看你。”
“谢公主。”
珈蓝在昙无谶的住处添置了不少人手保护他的安全,眼看昙无谶多次因她受到伤害,她不能再赌,也不能再让他受伤,
昙曜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书籍。昙无谶问他这些书哪里来的,他说是公主让他带来给他解解闷。
昙无谶突然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太过绝情。
可他,不能有情啊。
窗外的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卷进屋内,桌上的纸张被吹落在地。
落下帷幔的床上,有着两道纠缠的身影。尽管是密闭的屋内,但时不时从帷幔里跑出几声压抑的声音。
一节从纱幔中落出的雪白腕子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咬痕,方方垂落在床边,又被伸出的大手无情地拽了回去。
鹤逐尘压抑着喘息,几乎在这场运动里被夺去呼吸,偏偏毕云鸣就喜欢看他这副隐忍压抑的样子,故意刁难他,半响后才出来。
毕云鸣来找他,无非就是为了这档子事。
鹤逐尘意识朦胧的盯着那床顶,庆幸自己的又一次劫后余生。他却也恨极了自己的这副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开始变得迎合毕云鸣。
他恨自己,也恨毕云鸣。
毕云鸣喘着粗气,片刻后才念念不舍的从床上起来,随后跨步下了床。那干劲利落的样子,就是像个青楼的piao客。
鹤逐尘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催。
毕云鸣穿上衣物,推开了窗,外面阳光正好,进来的风很快吹散了这旖旎的气息。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挑了挑眉,说:“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是吧,你也挺喜欢的。”
听到他说这番话,鹤逐尘心口一阵痛楚,是悲催和无奈,但也有股无名的怒火。他缓缓坐直了身子,嗓子因为沙哑说出来的话似乎都带了丝欲。
“从头到尾,都是你强迫的。”
餍足过后,毕云鸣神清气爽,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看他。
鹤逐尘那张脸上,带着愤怒,眼角现在都还带着一抹红,看起来,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毕云鸣知道他的痛点所在,总是往狠了折腾他。鹤逐尘怕疼,往往折腾的狠了就掉眼泪。
每次结束,都是一双通红的眼。
“可你也不得不承认,你的身体开始接受我了,不是吗。我们天生契合。”
这话听在鹤逐尘眼里,跟羞辱没什么分别。他摇着脑袋,满脸痛苦,“不,这都是你逼我的,我没有,我不喜欢男人,我不喜欢男人......”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方经历一场,此刻站都站不起来。也因为他的动作,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身上的痕迹。
肤白如雪的身子没一处好皮肤,都是被毕云鸣故意弄出来的痕。
毕云鸣看着他这又白又软的身子,低下又有抬头的局势。
他在心里暗自怒骂了一声,眼中充满了警告,“鹤逐尘,你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之前被我干过那么多次,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鹤逐尘被他按得动弹不得,只能注视着毕云鸣。
他眼角泛红,一双黑眸冷厉又脆弱,这让毕云鸣看得一惊。
这种眼神里,有恨意,有杀气,但又带了一丝脆弱和无奈。
毕云鸣看着,突然觉得心口一阵苦闷,让他有些难受。鹤逐尘也放弃了挣扎,只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看他。
这眼神看得毕云鸣心烦意乱,他突然松开了他,紧接着传来房门关上“砰”的声音,鹤逐尘就知道,他出去了。
顿时,他也如泄力一般,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混沌和迷茫。
他用被子裹紧自己,让汗水浸湿自己,让自己窒息。
有一刻,他想就这样死了。可真的到了濒临那一刻,他想起了自己还有大仇要报,他还没让毕云鸣付出代价,却又苟延残喘了起来。
既然作践自己,也要作践毕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