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揍了金宝英。”

“呵，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杀人犯的女儿吗？”

“真可怕…你看她，吃得还挺香。”

四围嘲讽奚落声此起彼落。

木海媛形单影只坐在食堂一角，观其面无表情往嘴里塞饭，好似对自己现今的处境毫不介意。

可实际上，她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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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夏善，说要见你。”

午休时间，夏善正在座位上写作业。

教室外无端有不认识的男生找她。

夏善感到奇怪，便问， “谁啊？”

那个男生气喘吁吁地，“吴英宇。”

当下，班里平静的氛围陡然炸开了锅。

吴英宇，惠川高中公认的Top1，因其长相及家世。

这种风云人物怎么会跟自己有所牵连？

带着疑惑和担忧掺半的心情，夏善慢慢吞吞地去到了学校后山，那个自转学以来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在长长的石阶旁，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警告牌：

禁止出入。

进入此地的学生将视为吸烟者。——生活指导部

平坡上，余光留意到她的身影出现，吴英宇遂暂停与朋友的玩闹，居高临下投以瞩目，“来了呢。”

阳光和煦，清风不燥。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夏善于是有了瞬间的恍惚。

但那瞬间之于吴英宇却又非常漫长。

见迟迟得不到预期中的回应，少年不动声色将手藏进裤兜，语气干巴巴的，“不上来吗？”

在他身后，方才还闲聊说笑的不良学生有男有女，已经开始熟练地吞云吐雾。

“或许…”

待缓过劲，夏善匆促往前大跨一步，鼓足勇气。

吴英宇挑了挑眉，嘴角微不可察地上翘。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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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雨，墙角处探头的叶子更加翠嫩。

土路上的泥土散发出湿润的微香。

知更鸟站在枝头鸣叫，春天静悄悄地来了。

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夏善从午后坐到黄昏。配着用陈米舂出来的糕，再喝口绿茶，回甘时忍不住发出喟叹：

这才是生活啊。

等天一点点暗下来，有车停在了屋外。

“小善，英宇来接你了。”

“好～！”

夏善缓慢起身，恰听见吴英宇问老太太，“你们吃过了吗？我从首尔打包了鱼饼和炒年糕，现在还是热的。”

“哎呦，正好天冷就总惦记这口。不过…”老太太稍微压低了点音量，“小善那份还是你们晚上回来再分着吃吧，她下午吃了很多糕，也不知道消不消化的了。”

“外婆～你怎么可以打小报告呢？”

夏善挪蹭过去，对上丈夫的眼，忙挤出笑讨好道：“没有很多，就两三块而已。”

“嗯，这么大的两三块。”

老太太拆台比划。

见状，吴英宇无奈搓热双手，隔着臃肿棉服轻轻贴触夏善已经显怀的孕肚，“没有哪里难受吧？”

“没有，我保证。”怕他跟着唠叨自己，夏善迅速转移话题，“读书会应该已经开始了。”

边说，边挽住吴英宇的胳膊将人往玄关扯。

“快走快走。”

门开后，冷空气“咻咻”着擅自闯入。

吴英宇取来围巾环至妻子脖间，仔细绕了两圈，继而单膝跪地，帮妻子把外出的鞋子换好。

一路送到院口，这时候，碰巧遇见刚结束家族旅行的邻居奶奶。

“奶奶好～”

“这是…小善？真是女大十八变，奶奶差点没认出来。”

外婆介绍，“淑慧，这是我外孙女婿，长得很帅吧。”

吴英宇抿唇腼腆一笑，恭敬地俯身问候，“奶奶好，初次见面，您可以叫我英宇。”

“英宇？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邻居奶奶面容和蔼，视线在吴英宇和夏善两人之间徘徊须臾，出声夸赞，“跟我们小善也郎才女貌，特别般配。”

告别两位老人，年轻夫妇结伴走在夜间的田埂上。

月亮独自照耀，洒下银白的光辉，映出宁静而广袤的景色。

为迁就夏善，吴英宇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

感受到他的心，夏善掩于围巾后的唇长久上扬。

不知不觉，视野内，笼罩在橙黄灯光中的晚安书店逐渐清晰起来。

“老婆。”

“嗯？”

“你…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

“我们孩子的出生。”

吴英宇停下来，夏善仰起头，发现他眉眼间竟夹杂着些许忧愁。

鼻尖莫名其妙地酸涩。

她眨了眨睫，“怎么突然问这个？”

吴英宇垂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低低的，“…因为我害怕，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个孩子，他和夏善的孩子，能够平安出生？平安长大？然后一辈子，不去遭遇爸爸妈妈曾经受过的、以及别的可能受到的伤害吗？

“英宇啊，看着我。”

夏善晃了晃仍然和丈夫紧密牵在一起的手。

“关于这个问题，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吴英宇乖乖点头。

夏善勾起唇角，“我的答案是——不害怕！”

闻言，吴英宇懵怔。

夏善抬脚，领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现在也不算晚吧？”

吴英宇凝望着妻子的背影，“什么？”

“做准备，现在开始一点也不晚。”夏善侧首回眸，“宝宝和我就先等等你好啦。”

“……”

那一瞬间，吴英宇兀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