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教？

时停不解风情：“很贵吧，我没钱。”

准备孔雀开屏的秦越一口气梗在脖子处，不上不下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要钱。”

好不容易秦越把气顺了，时停紧接着又说了一句：“那不行，我不是这种占人便宜的人。”

时停说得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简直是当代好青年的代言人。

他看着秦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不过你可以从我的工资里面扣学费。”

秦越脸色缓和了一些，垂眸拿起桌面上的手机道：“走吧，我送你回家，等晚上我做个课程表出来，帮你特训。”

二人上车，秦越轻车熟路地驶向他家，完全没发现后视镜里一辆一闪而过的低调黑车。

“送到这里吧，谢谢秦经纪。”

车在门口停稳，时停下车道谢，秦越坐在车上没下来，只是摇下了车窗单手搭在窗沿，侧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停道谢完就要走，却被他从身后叫住：“时停。”

往巷子里走的脚步一顿，时停回头，正正对上秦越从窗户里望过来的眼睛。

“怎么了，秦经纪？”

时停站定，等着秦越的后文。

秦越没有说话，只是冲他招了招手，时停心下不解，却还是走了过去，靠近车身的时候，秦越开门下了车，走到他身边拉起时停的手。

手心里被塞入冰凉坚硬的物体，是一串钥匙。

“钥匙拿着。”

他说完又上了车，摇上车窗，没给时停拒绝的机会，时停捏着钥匙看他离开，最后还是把钥匙放到了兜里。

***

晚上秦越果然把日程表发给了他，时停随意看了几眼，没有过多异议，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别的事要干，只是和秦越敲定好时间过后许久，秦越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刚洗过澡的时停用干毛巾揉着湿发，随手打开一看。

“上课地点在工作室。”

时停刚想回他，电话却在这时候响起，是安城的电话，他没多想就接了起来：“喂，安总？”

对方在那边沉默着没说话，时停索性开了免提坐在沙发上，认真处理好自己湿透的头发来。

“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去看房。”

安城应该是在开车，那边传来一些汽车嘈杂的鸣笛声，时停擦头发的手一顿，重复道：“看房？”

对方应该是低声嗯了一声，淹没于环境的杂音里，时停忍不住问：“什么？”

“你跟了我，总不能让你一直住在那种屋子里，显得我很小气一样。”

他话多了点，却难免带了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别扭语气在里头，时停拿着手机向后仰躺在沙发上，看着霉迹斑斑的斑驳天花板。

“可是安总，你从我这里还什么也没有得到。”

时停把手机举到近处，听见对方没有过多犹豫就说：“我也没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这话实在有趣，时停想笑也就笑了，被安城听在耳里，他本来带了些紧张的声音也沾染上两分笑意，越发温柔：“笑什么？”

时停没回，只是问：“安总真的亳无所求？”

电话那端的男人没说话，时停便继续说：“既然没有所求，为什么会用我的事业作为要挟？”

他虽然在质问，声线却不冷，依然如同刚才一般温和柔顺，安城那边环境安静了下来，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我所求的，也就一个你。”

他说话声音很低，却因为环境安静的原因依然落在时停耳中，几个字在他的耳膜上弹跳，过了很久才销声匿迹，安静下来。

或许是两人沉默的世界太久，安城默默转移了话题，他再次问了一遍刚开始的问题：“明天有空吗？”

时停想了想秦越发来的日程表，很老实地回答了：“没有。”

对面脾气很好：“后天呢？”

“没有。”

对方静默一瞬，继续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时停算算日子：“这一周都没空。”

这话说出去时停都怕自己挨打，可安城脾气居然出乎意料的好，他没有生气，只是耐心地继续问他：“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时停也不好一直拒绝金主大人，老老实实说了自己这一周的日程安排，对方听过之后问：“我不是说了吗？你的日程安排要给我一份。”

这话一出，倒是让时停有些心虚，他回家洗完澡后完全没想起来安城的事情，更别说是把日程安排发给他了。

“……下次不会这样了。”

时停老实认错，安城也没有揪着不放，只是留下一句：“我会找房子的。”就挂断了电话。

“喵～”

团团跳上时停的膝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时停把手机丢到边上，抱起小猫蹭了蹭。

时间过得很快，时停不怎么喜欢出门，再加上还有剧本要揣摩，这一弄，就到了晚上。

小猫缩在旧衣服做成的小窝里打盹，时停伸个懒腰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

【宿主……】

一个光点突然飘出来，出现在这个略有些阴暗的角落，时停看向系统，问：“怎么了？”

那光点扭扭捏捏地靠近他，最后贴在时停摸猫的手背上：“关于之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查到资料了？”

【……嗯。】

时停一看系统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儿，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烟消云散，他收回自己摸猫的手，淡淡问：“怎么回事？”

【主神的灵魂碎片四散，按理来说，确实是不会出现一个世界有多个碎片的情况。】

“那不按常理而言呢？”

时停已经读懂了它没说的背后台词，系统静默一瞬，又磨磨蹭蹭挪到时停身边，贴住他的手。

手背上一点莫名的暖意出现，时停垂眼看它，听见系统说：“但是……主神喜欢你啊。”

喜欢。

又是这个词。

时停听见这个词就无端感到厌烦，在快穿世界呆久了，作为许多个世界里的万人迷白月光炮灰，看过了无数段追妻火葬场的故事，对于喜欢这种东西的评价是——不值一文钱。

“喜欢怎么了？”

时停没在意那个词汇背后代表的东西，把系统从自己手上甩了下去，道：“你的意思是，因为喜欢，所以他出现在这个世界全是因为我？”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选择的世界是因主神的灵魂碎片而紊乱的世界，其实本来是我们这追逐他的。】

系统说到这里，有些迟疑。

【可是……他似乎也在追逐你。】

时停听了这话，微微一顿，难得有两分疑惑：“你这意思是……这个世界确实有多个主神碎片？”

系统上下一晃，全当点头。

“那你说，他之所以出现那么多个碎片的原因，是跟着我来的？”

系统再次点头。

时停简直快气笑了，把系统抓在手里，阴恻恻道：“你是说，我的度假废了，莫名其妙摊上一个破主神，最后他几块碎片来到这个世界，全是我的问题？”

【……不是不是，是主神的问题。】

系统求生欲爆表，在时停手心扭动，时停冷哼一声，把系统放开一些，光点从他手中溜出来，又瑟瑟缩缩地不敢上前，只在他前方半空之中晃悠。

时停打个哈欠，凉凉看它一眼，问：“还有什么事？”

系统没做声，飞速窜进时停身体里，时停没再管他，径直上床睡觉了。

一夜好眠，时停第二天早上是被猫眯舔醒的，天色已经大亮，时间却还没很晚，7：23，距离他的闹钟响还有7分钟。

“你怎么起那么早啊？”时停抱着猫咪揉了揉，声音带着刚醒时候的慵懒意味，团团舔他一口，叫得甜蜜。

昨天时停在网上找了个穿玩偶服发传单的临时工，九点要到那边去报道，反正也被猫舔醒了，时停索性掀开被子起床，把猫粮放好后开始做饭。

饭还没吃完，门口传来敲门声，时停过去打开门，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安城。

此时的时停穿着洗的发白的皮卡丘睡衣，嘴里叼着一小块吐司面包站在门内，和站在门外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安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门边响动惊动了正在吃猫粮的团团，它踩着猫步走过来，圆溜溜的眼里带着纯然的好奇。

“我能进来吗？”

安城对于时停的居住环境没有多余的问话，只是非常有礼貌地问他，像一个正常上门拜访的客人。

时停往后退了一步，道：“安总请。”

安城迈进门中，问：“需要换鞋吗？”

白猫已经回到猫碗埋头苦吃，时停也坐回去，咬着荷包蛋看向他，目光复杂：“我的地板是水泥地，换不换都无所谓。”

对方得到答案后，关上门走了进来，安城坐在沙发上看他吃东西，半晌后道：“那么早就起来了？”

时停咽下荷包蛋：“你不也是。”

他似乎有些想笑，但是忍住了：“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时停抬抬眼皮，“找我干什么。”

对方没说话，时停吃下最后一口荷包蛋，才想起来问安城一句：“你吃早饭了吗？”

安城抬起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道：“没吃，不过现在顾不得这件事。”

他看向时停，却看见时停已经开始默默煎蛋了，安城不解：“还吃吗？”

给锅中鸡蛋翻了个面，露出让人很有食欲的被煎的焦黄的那面，时停盯着锅里鸡蛋道：“你既然在我吃早餐的时候来了，我总不能不管你吧。”

安城一时失语，最后还是没说话，安静了下来。

时停也没说话，直到几分钟鸡蛋煎好之后，他才把吐司也就着煎鸡蛋的油随意煎了一下，混着他还没收拾进冰箱的黄瓜西红柿弄了一个简单的三明治递给安城。

“你来找我干嘛？”安城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口道：“我看你的日程安排上，早上比较有空，恰好我助理昨天给我发了几套房的文件，想带你去看看。”

买房居然不是男人画大饼的说辞？

时停小小震惊了一下，又觉得正常，毕竟人家是总裁，和没钱还爱画大饼的男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饼是一样的画，问题是人家能把饼端上来。

本来时停答应安城的包养要求之后就打好了主意，准备从系统那边兑换一个入梦丸来让安城产生幻觉，然后顺理成章的接受安城给予的一切。

可是安城这人，偏不按套路来。

他好像对二人的皮肉关系毫无想法，有一种……只是想单纯给他花钱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受让时停很是不适应，他自小的生存法则就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来到时空穿越局之后最开始的时间里也没有得到系统兑换的万人迷光环，只是一个谁都能踩到脚下的炮灰。

可是自从开始做这个奇怪的任务，系统就一直在他耳边说喜欢，像是蚊子一样吵闹，却又真的能闹到人心里去。

系统所说的喜欢，到底是源于那个光环，还是源于他本身？

他们喜欢的，是万人迷光环，还是时停？

“怎么了？”

安城出声，眉头微微蹙起：“你很为难吗？”

时停回神，摇摇头道：“安总，我不能接受您的赠予。”

“为什么？”

他坐直身体，专注地望着时停，时停犹豫了片刻，才说：“那些东西我并不需要，而且……无功不受禄。”

安城沉默片刻，才说：“不是赠予可以吗？”

“什么？”时停微怔。

“不是赠予，只是居住。”

安城眉眼间带着温柔笑意，伸手拉住他道：“我不舍得你住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