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过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你也是够菜的,为什么就死了呢?你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我真的快熬不住了。”
哽咽着,他抹去脸上的泪走向面前这人,说不清为何这个时候这么委屈,他只知道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于痛苦,那简直就是非人类能够承受的。
“不是,你怎么就哭了呢?我看看你是心疼我,还是有什么别的东西。”
何时节不怎么会安慰人,他只能默默地张开怀抱等那人主动靠近。在印象中,基本上只需要一个拥抱就可以缓解很多的疲劳,理念如此,实际并不知道。
白迟江:“不需要你的安慰,所以我们是真的死了吗?”
自我安慰完他抬眼瞥向面前的人,要不说与他合眼缘,就凭他这一副温柔祥和的模样,放出去都不知道要勾走多少人的魂。
“不确定,我只知道我闭眼之后再睁眼都出现在这里了,不过这里貌似并不稳定,前不久才刚经历过一次颠簸,像汽车爬山路,容易晕。”
说着他收回手,转而询问起他的死因。
“说来你是怎么死的,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迟江没有急着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我是窒息死的,至于里面的情况,我只知道当时在叶林北家门口经历了人群的围堵,之后我就被抓走了,接下来就是被献祭,最后在这里看见了你。”
落坐在他身边,何时节不宜时候地问道:“那你还挺惨的,窒息的死感痛苦吗?”
窒息……倘若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那么人体就会经历气管被外界施加一种强大的压力,导致呼吸功能堵塞从而机体死亡。
但他所经历的却是最漫长的呼吸性窒息死亡,更为准确地说应该是“窒息性窒息死亡”,这狭小的棺椁内被埋于地下,空气伴随着呼吸逐渐减少,最后被活生生憋死——活埋。
说来好像也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感受到窒息带来的痛苦。
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自我伤害几乎已经成为了常态,吃药、心理治疗、洗胃输血……“富贵病”的恶化从来没有解释。
“害怕……”
就只有害怕吗?那么还真是奇怪啊,他并不理解心理疾病患者眼中的世界,只感觉他貌似对生并没有太大的求生欲望。
“你之前自杀过多少次?”
“……”
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可白迟江却还是掰着手指认真的数了遍,算上自杀未遂,来来回回也不下二三十遍了。
最终他还是报了个较为准确的数字“二十九”。
当他手指比出“二十九”的数字时,何时节心底顿感震惊。“二十九”次,在阎王门口徘徊不定了“二十九”次,他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命大还是命贵阎王不敢收。
“你就这么想死吗?可你明明过得不错啊,比起其他人,你的生活已经福足了许多。”
闻言白迟江轻笑着扭头看他,对比其他人,他的确活得很滋润,可这能代表什么,这什么也代表不了。
当一个人真正要死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人会察觉得到,所以他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他生病了,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周而复始间,他已经累了,想着就这么结束也不是不行。
“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想活了呢?”
“你……没有人要,单身狗。”
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正义凛然的话,没成想却是这么风俗的话。不过话糙理不糙,他的确是没人要,准确来说,是没有遇到真正合拍的人——深情专一,不浪费感情与时间。
“你这人真是表里不一,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义使者,试图开导我。”
调侃完他依靠在何时节肩头疲惫地闭上了眼,想来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都是零零碎碎片段似的睡眠。
何时节此时也老实的依靠着他,反正都死,与其自我折磨,那还不如直接躺平听天由命。
伴随着外头祭祀完成,叶林北眼前忽然像是抹上了层血光般腥红一片。
“快阻止她,不然一切又要重新来过。”
葛侣拼命的呐喊着,几百年来她都是如此,只要有人出现在这里,她便会喊,哪怕徒劳无功她都乐意尝试。
神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以为那位高权重的管家会出手干预,谁成想都到这份上了,那人还是无动于衷。
“这管家也不过如此,我之前还真以为他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原来不过就是一个狼皮羊羔。”
叶林北感受到喉间咽下一口腥甜,转头看向上方。他明白傅萧执已经准备行动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能记得之前的约定——不记得也没事,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要不要现在放下执念,跟我走回头路?”
“跟你?你以为你是谁,他早就已经死了,你不过是替代品而已,我并没有得失心疯。”
神女还在不明所以的挑衅着,葛侣却发现四周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傅萧执向来遵守约定,为了避免错杀无辜,他便化定出空间将好人保护起来。
葛侣原先并不在保护名单中,只因原先管理员出现失误,将她看做厉鬼收服,不然以她的善良,此时估计已经魂归故里了。
“你是个好人,我带你走吧。”
葛侣看不见人却能听见声音,她四下观望着竟发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条光路。
她不知道这条路最终通向哪里,只感觉光亮处很温暖,仿佛这不是人间路,而是天上道。
叶林北余光瞥见身后的情况,嬉皮笑脸地调侃道:“看来你要伤心了,你没有被邀请上天。”
“不可能,怎么会……这明明是属于我的,凭什么要抢走我的功劳,你这个卑微的凡人!”
神女丢下叶林北怒吼着跑向那处地方,这条路她已经等了许久,甚至妄图用罪孽拼接成的通天大道。
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为他人徒作嫁衣裳。
“你不能去,那不是属于你的,你只配留在这里,最后死去。”
解除控制的刹那,叶林北赶忙转身攥紧她的衣角,生怕这一切就这么前功尽弃了。他必须要阻止这人,哪怕死也可以。
“放手吧。”
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扭头看去——傅萧执。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溺爱地伸手摸向他的头。
“你……”
叶林北极少被人摸头,现在突然被摸让他感到有那么一丝的奇怪,说不上来……就是很奇妙。
幻境外,周围的时间仿佛被禁止了般。现场众人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定格在原地。
他们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着身体,现如今只能木愣地注视着前方静静等待死亡。
姚燃川在此刻痛彻心扉的复盘了自己的人生,发现一切都糟糕透了。
大学报的新媒体运营,结果毕业后却只能轮为某平台的三流博主,如今还要因为这份烂工作丢掉性命。
流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模糊了双眼,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不公。
温岚目光巧好正对着她,见她留下眼泪不禁感到疑惑。要是单凭外貌来看,她分明比自己要年长,按理说不应该更为冷静沉稳吗?
难不成……抗压能力不强。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眼前逐渐感到模糊,他们已经快分不清这是麻木了还是要死的节奏,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祈祷奇迹的到来。
现实中言秋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故事,发现书中记录的人物在缓慢消失,他明白这是先生的手笔。
只不过这样的方式后期肯定少不了惩罚。
“哦不,我是受人委托才做的。”
“这不属于你的管辖权,你最好闭嘴……”
来来去去那人就只会说这些,他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吐槽完他将精元球放在书页上,里头人需要保护精气,不然出来之后原身就会变成白痴,到那时候一切可就不好收场了。
恍惚间白迟江感受到四周传来振动,等他睁眼才发现其余人出现在这里。
何时节半眯着眼,身形懒散地朝其余人挥手道:“哟,你们终于来了。”
“不是,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你们也在?”
温岚下意识头脑空白,压根不清楚现在身处何地,只知道他们现在的衣服与外形都恢复了正常,起码不是复古的模样。
白迟江挪动有些发麻的身体,抬头细数着人数:“我们应该都死了,叶林北没跟你们一起吗?”
叶林北……自从他遭遇不测后便一直处于晕迷的状态,按理说他应该是第三个死亡的人才对,可现在不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他却还是没有出现。
管家难不成是什么隐藏的神人,一口血便可以吊着死人命——灵丹妙药都比不上他。
尚牧:“他估计还活着,不过那个精神病你们有见过吗?他貌似出场率不高。”
推理着这几日的情况,他继续补充道:“他是被叶林北捡到的,貌似一直都跟在他身边,不过刚才我们在他家里没见过这人。”
姚燃川此刻猛的记起在这一切发生前,是这人突然暴走用花瓶攻击了叶林北,随后他们才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
况且从花园发现他开始到追剿,一群人竟然都抓不住这人,想来也是蹊跷。
“他真的是人吗?”
宋长清轻飘飘地抛出这个问题,仅瞬间就让众人感到心里发毛。
精神病患者……可以跑出有人看管的医院吗?难不成之前一直在与死人的灵魂相伴,说来也是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