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
见人要走,叶林北赶忙伸手攥住他的手,语气平和地说:“水里有水鬼,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你不冷吗?”
面对他的反问,叶林北愣了片刻才注意到身上的凉意。
方才求生欲促使分泌的肾上腺素转化成热能,如今也早已消耗殆尽,更何况这副主人公的身型消瘦,脂肪层过薄不足以抵抗寒冷。
“有点,不过还好。”
傅萧执反手扣住他的胳膊将人拉起送入怀中,紧接着转化空间纬度,陷入一片黑暗中。
眼前发黑的瞬间,叶林北感受到自身被一团细毛包裹,温热的、柔软的、貌似还有心跳声。
一切的变化让他忍不住抬眼扫视着周围,黑暗中那位原先儒雅的管家,现在却变成了只纯白的兔子。
“你……真的是只兔子啊。”
“这是我过去的本体,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闻言他扭头向后看去,入眼只见傅萧执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墨色里。
身上穿着的制服仅有少片露出白纹,其余的全部没入背景中。
“既然你可以穿过时间,那是否意味着你可以回到原世界中。”
叶林北挣脱兔子温热的怀抱,转身走向黑暗中的人。
“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为确保面前这人不是假的,他缓慢伸手摸上傅萧执的脸,待感受到那股寒冷,这才松了口气。
“庄园中的图书馆本来就不存在,里面所有的书籍,其实都是一段故事,还记得我说过管理员死了吗?管理员死后化身成了书灵,压制着每一本书的怨气。”
反握上手,傅萧执温柔地说:“我并不能脱离这个故事线,如今的时空纬度,只不过是过去式,回溯过去,停于未来。”
叶林北:“这么说,你知道所有人的身份,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侧头蹭着手心里的温度,傅萧执缓慢开口:“你还记得,你打开书之后拿起的红包吗?正如当初你说的,你要嫁人了。”
闻言他这时才知道负心汉是谁,没成想找了这么久,结果到头来那人居然是自己。
一般来说女鬼的执念大部分都是爱而不得,想要化解执念,难不成最后真的要与她结婚吧!
脑补出骇人的画面,叶林北不禁生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时候让他去死都比嫁给鬼强。
【需要配合着几人之间的身份完成泪湖的传说,期间女鬼会出现分裂附身反应,具体情况伤害不明,任务包括求亲、商量私奔、最后抛弃】
“那你是什么身份?”
“最后嫁给你的女子,在这个故事当中,只有你们的视角知道我是男的,至于其他人,他们都把我当成女子来看。”
双鬼结婚,一时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仿佛是看穿了叶林北的心声,他额外补充道:“最后我可以杀了女鬼破坏这个故事,或者就是真的与女鬼结婚,然后留在这里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哪个的风险大一些?”
刚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傅萧执话里调侃的韵味,无论哪种结局,最后都是要嫁人的,只不过最大的受益者还是他。
“第二种,因为我不一定能够抢回来,万一抢不回来,你就一夜春宵了。”
碍于打不过他,叶林北只能憋着气抬腿踢了他一脚,而后抽出手转头回到兔子的怀抱,直至沉沉睡去。
傅萧执见他睡着,缓步靠近将人抱起圈在怀中,眨眼间他便出现在叶林北的房中。
郁浕池不需要睡眠,在叶林北走的瞬间他就已经清醒,此刻的他正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俩人。
瞧见傅萧执放人在床,而后偷吻缠绵悱恻。
这一系列的动作令他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反应得过来。
“你要是敢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最后的下场你是知道的,不要让我失望。”
对上那双眼睛,郁浕池下意识点头卖乖,直到他离去才敢起身靠近叶林北。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俩人如此亲密无间,但每次都不会避着点嫌。
趴在床边,郁浕池伸手戳了下他的脸呢喃道:“要是我现在把你杀了,你又要花多久才能回到他身边,几百年,还是上千年?”
作为物品的他,也曾独自考虑过这个问题,人类的寿命太过于短暂,对于他们来说弹指一挥间的时间,可能就已经是一个轮回了。
这样子的爱真的会有结果吗?
傅萧执站在街道中轻笑着摸了把嘴唇,而后重新带上面具走入夜色。
直至翌日清晨,姚燃川还未睡醒就被迫营业,自主触发上门撮合关系的剧情。
她麻木地整理好衣着洗漱,刚踏出门就仿佛掉魂般失神。
之前干博主颠三倒四的生活都没让她叫苦,怎料在这里还不到一天,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滋味还真让她体会到绝望。
OS:有病吧!没有工资还这么累,这不是欺压百姓吗?真想给他举报了!
走到昨天上门的那户人家,姚燃川驻足敲门静等里头人开门。
盯着面前斑驳的门板,此刻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无法动弹四肢,活像个木偶般被操控。
眼见门开她迈步走进入,屋中传来的肉味混杂着血腥近乎是扑面而来。
那名妇人悄然拉过她的手塞入轻薄凉物,垂眸看去竟是小指盖大的银块。
“这……哎呀,都是熟人,意思意思就行了。”
姚燃川表面收下银块,心里却在强烈的反对。
OS:你有这个钱为什么不去干点别的?我……
恍惚间她想起这里不是21世纪,作为妇人的她能有什么办法呢?敬公婆、敬丈夫、教子求学……冥冥之中压在她身上的份量早已重如泰山。
“这毕竟是份苦差事,劳烦您了。”
听着那妇人疲惫的声音,姚燃川心头不由咯噔一下。
“之前找的那户人家看不上我们,这不没办法,只能下嫁给西头的王二爷。”
“不……这价钱难说啊。”
OS:好一个下嫁,这不明摆着卖女儿吗?封建社会的黑暗面目,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哪怕心里极力挣扎着,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故事继续发展。
倘若作为局外人,她或许能够出手阻拦,让这位主人公有个美好的结局,可惜如今身在局中,诸多事情都只能放任发展。
屋中的男人坐在木凳上,手边削着一柄木棍,整个人看去仿佛失神般落魄。
“……人在那里,你去看看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姚燃川抬眼看去。
只见干柴堆旁瘫坐着一人,虽说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她身上衣着脏乱,头发四散得披肩没个正形。
瞧见那人抬头身形微动,姚燃川先是瞳孔骤缩一愣,随后才吐出心声:“哎呀,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折腾成这样,怕是说出去也没人要了。”
此话一出,屋中的气氛顿时陷入冰点。
她回头眼底升起愤然,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俩人。
OS:人渣!
面对如此活生生的求救,姚燃川心里陡然动了恻隐之心。
作为父母,他们是如何舍得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又是如何舍得将孩子作为买卖的货品……倘若一个人的失去就可以挽救一个家庭,那么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家庭,手上到底都粘了多少血?
“她不守妇道,他爹就动了点手,不过不影响取进门的。”
“跟她解释这么多干什么?你说通了这婚事,到时候把她嫁出去给你点钱,就这样吧!”
男人的话彻底斩断了求生的臆想,硬生生把一个人的未来压死。
姚燃川表面陪着笑,心底却泛起辛酸,那种欲哭无泪的疲倦让她感到痛苦不堪。
说到底这世间对女子还是太过于残酷了,平等权永远掌握在强者手里。
无论是力量,形体差异,还是特殊的生理结构,男女永远不可能处于真正的平等,这世间打着平等公正的噱头,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踏上预定好的轨道。
“我这不也图个方便,你这给点东西让我送去,说不定婚事就成了。”
OS:去你爸的!卖女儿你还有理了,怎么不把自己卖了?傻逼!
骂爽了她看着那妇人从角落的竹篓中掏出一只野鸡,鸡身被半吊着露出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我们这的条件也不好,这鸡新鲜着,今天上山抓的,你看看能不能成?”
许是得到的好处太少,姚燃川本能摆出鄙夷地神态,调侃道:“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好歹那王二爷也算是个有钱的主,你这拿不出东西,还想舔着脸嫁过去,我看是井底蛙想吃天鹅肉,做梦呢?”
OS:骂的真好,不愧是我啊!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男人攥着刚削好的木棍,起身指向姚燃川,嘴里骂骂咧咧地说:“去你的婊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靠我们把女儿卖给你,就凭你也想在这一片混出名头,我呸晦气!”
随后他抢过妇人手里的鸡,毫不客气地丢在姚燃川身上。
“别给脸不要脸,主家给的东西收完马上滚!”
“行!但凡后面出什么事,我可不管,你们也别想赖上我。”
被气得失了神,姚燃川撂下话转头就走,丝毫没有理会地上挣扎的野鸡——这点东西,都不好意思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