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濱海灣天色剛亮，程以寬已經完成晨跑。他住在新加坡總公司安排的短期企業公寓，離辦公大樓走路只需八分鐘。他總是準時、規律，像一套從不出錯的演算法。

自從被正式派駐亞太區，他的工作內容全面升級——除了原本的產品開發與技術架構，還要兼顧新團隊的整合、項目管理與資安規劃。他總是是第一個到辦公室，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週二上午的系統審核會議裡，一位新加坡本地工程師小聲跟隔壁同事說：「他開會很冷，但出錯也會幫忙補程式，不是那種只會開會的主管。」

而他沒聽見，也沒必要聽見。他只關注兩件事：程式邏輯是否嚴密，以及，上海那端是否還在等他訊息。

林初夏此時正結束一場策略佈局的簡報，回到辦公室椅子還沒坐熱，微信跳出訊息：

【週五開會時，妳提的那段迴歸模型我用了，效果比預期準。補圖附上。】

她邊看附圖邊笑，回道：

【我早說了你要聽。】

不到五秒，他回了一張他辦公桌前泡著茶的照片，底下附註：

【我也早就說了——只聽妳的。】

遠距的第三週，他們開始習慣這種用訊息「過日子」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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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十點半，程以寬收工後還是會順手打開她當天限動，看看她加了什麼咖啡、拍了哪段加班夜景。然後關掉螢幕，手肘枕著床頭，心裡默默地記下那些零碎細節——這是他專注時最擅長的事，無聲地記住她的所有軌跡。

林初夏升遷後工作明顯更忙，部門策略擴展加上資產配置調整，讓她幾乎每週都得與海外團隊通話協調。她每天像是踩在時區邊緣，剛掛完倫敦那邊的電話，又得接住新加坡那端發來的資料彙整。

有時晚上十點，她還坐在家中書桌前，拉著數據，核對報告；而他，剛好早起準備跑步。

【妳昨晚幾點睡？】

【一點。今天不忙你就別早起了，偷個懶。】

【早起也不錯，能先想想妳。】

她看著那行字時，手指按住了胸口。不是心痛，而是……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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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週三晚上，她還是固定去上瑜珈課。課後回家洗完澡，她會走去陽台，喝點白酒，曬點夜風。身體線條明顯變得更柔軟，連表情都放鬆了不少。

這晚她換下瑜珈服，拉開衣櫃，忽然看到那條雪白長裙，細肩帶、窄腰設計。她盯著它看了好一會，腦海裡浮現的是一種不確定的畫面——是婚紗嗎？還是幻想？

她沒說出口，只是把裙子拿出掛在門後，拍了張照傳給他：

【等我哪天穿上它。】

他當時正開完一個冗長的預算會議，在停車場發現訊息，看完後沉默半分鐘，只回了四個字：

【我等妳。】

而他真正想說的，是——無論多久，我都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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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程以寬獨自去看了一個樓盤。

是同事介紹的項目，位於新加坡郊區，距離辦公區十五分鐘車程。他在展示屋裡站了一會，心裡其實並沒打算買——但他忽然在腦中模擬了一個畫面：她站在落地窗前，對他說：「廚房應該改成島型吧？方便你邊煮邊講話。」

那畫面太真實，真實到讓他開始在思考，這樣的畫面是不是能實現得更早一點。

然後他打開另一個APP，滑到上海樓市。目光停在了長寧區一棟高樓的樓層配置上。

【我想回去跟她住一起。】

他發訊息給Jason。

【要不要問問她？】

【不急，我先看好。到時候再讓她選。】

他一向如此——對工作精準果斷，對感情則是篤定又內斂。